‘没良心炮’?”
“江排长!”
孔捷朝门外吼了一嗓子。
门帘“哗啦”掀开,值守的江岳冲进来,前襟沾满油污混着火药渣,活像刚从地底刨出来。
“孔副团长?”
“江呆子!你那‘没良心炮’,弄出几个了?”李云龙抢先发问。
“报告!七个!”
李云龙猛地一拍大腿:
“好!江排长,十八里铺那炮楼,用你这炮……”
“没问题!团长您擎好!”
江岳斩钉截铁。
赵刚依旧谨慎:
“把握这么大?”
“咱这炮,准头是糙点,可架不住威力大啊!”
江岳眼中闪着光,
“就算打偏个十米八米,只要一炮轰塌半边楼,再喊两嗓子,那些二鬼子保管尿裤子!”
李云龙“腾”地站起,按着桌子,身体前倾:
“那你说,这仗…怎么打?”
“报告!炮楼好办!难的是它左右两翼的鬼子据点!一旦响动大了,两边的鬼子肯定扑过来!必须提前设伏,打援!”
“好小子!”
李云龙眼中爆出精光,
“这想法,给个团长都屈才!”
他转向赵刚、孔捷,斩钉截铁:
“就按这小子的方略,拟作战计划!上报旅部!”
战报飞驰。
旅长竟在部队出发前夜,亲临独立团团部!
他要亲眼看着这“没良心炮”,撕开第一座炮楼!
凌晨,寒气刺骨。
十八里铺炮楼像蹲伏的巨兽,黑黢黢地矗立在星光下。
开阔地如同死亡的舞台。
一营战士在张大彪指挥下,如同鬼魅般潜行到距炮楼两百米处。
几个膀大腰圆的战士,抡起工兵铲,奋力刨挖冻得比石头还硬的地面。
“吭!吭!”
每一下都只留下浅浅的白印,震得虎口发麻。
临时指挥所里,旅长围着江岳改装的汽油桶,眉头紧锁。
粗糙的焊疤,单薄的铁皮,怎么看都像个随时会炸的闷罐。
“就这玩意儿…真能行?”
旅长的声音带着审视。
李云龙正要敬礼解释,旅长一摆手:
“省了!老子是来看你们怎么啃骨头的!”
赵刚刚要开口,外面突兀地传来几声夜枭的啼鸣——伪军换岗的信号!
孔捷“咔哒”掀开怀表盖:
“三点西十!”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旅长身上。
旅长锐利的目光扫过众人,嘴角勾起一丝不易察觉的弧度:
“看我作甚?独立团打仗,还要旅长手把手教?!”
凌晨三点西十二分。
相隔十米的两具“没良心炮”,如同蛰伏的凶兽,炮口森然指向黑暗中的炮楼。
江岳最后一次趴在地上,借着微弱的星光,眯眼瞄了又瞄,手指在冻土上反复比划计算。终于,他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冲到李云龙面前,胸膛起伏:
“报告团长!没良心炮准备完毕!请指示!”
李云龙目光如电,扫过旅长沉静的脸,又望向炮楼那黑洞洞的射击孔,猛地一挥手,声如炸雷:
“开炮——!!!”
“是!”
江岳猛地转身,抓起引火物,扑向炮位!
指挥所里,空气凝固!
旅长、李云龙、赵刚、孔捷,所有人的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
目光死死锁定那两具粗陋的汽油桶!
远处炮楼顶层的哨兵,似乎察觉了什么异样,探照灯的光柱,正缓缓扫过那片看似平静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