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钟!
撤离的命令像无形的鞭子抽打着空气。,零·点+看_书/ ¨首?发′
战士们踏着粘稠的血洼向后撤去,每一步都溅起暗红的泥浆。
一个新兵蛋子被一顶鬼子钢盔的反光晃了眼,下意识弯腰去捡——
“找死啊!”
班长眼疾手快,狠狠一脚踹在他屁股上,力道之大,首接把他踹了个趔趄,钢盔滚落血泊。
队伍刚像幽灵般没入村外的山林,死死贴紧地面——
呜——!
沉重的、撕裂耳膜的轰鸣声压顶而来!
十二架九七式轰炸机,像一群来自地狱的漆黑乌鸦,紧贴着山脊呼啸掠过!
轰!轰!轰!
地动山摇!
炸弹掀起的不是泥土,是毁灭的浪潮!
赵刚瞳孔骤缩,眼睁睁看着自己十分钟前还站立的青石碾盘,在冲天而起的土浪中瞬间化为漫天齑粉!
西边的谷仓如同纸糊般轰然垮塌,燃烧的秸秆冲天而起,在灰暗的天空中疯狂交织成一张巨大、妖异的金红蛛网。
而东侧那些房屋——那些贴着“膏药旗”的房屋——竟在爆炸的狂潮中诡异地屹立着,毫发无损!
“他娘的!成了!”
李云龙狠狠吐掉满嘴的泥腥,望远镜里,最后一架敌机正在远离。
“江岳这小子!往房顶糊几块破膏药旗,真他娘的管了大用!”
上午八时。
太原。
第一军司令部。
空气凝滞得能拧出水。
“司令官阁下!航空侦察队二次确认!赵家峪东侧阵地,仍在皇军有效控制中!”
年轻参谋的声音在空旷的作战室里撞出空洞的回响,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山本大佐…或许只是电台损毁,正在组织第二波……”
筱冢义男中将的目光,如同冰锥,死死钉在沙盘上那个代表赵家峪的黏土模型上。
“五个小时。~微,趣,晓′税~ _毋·错`内\容~”
他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刮过骨头,镜片后的眼睛射出渗人的寒光,
“从凌晨三点…收到那份‘诀别’电文…到现在…”
参谋喉结滚动了一下,艰难地咽下唾沫。
“看看这个。”
筱冢突然“哗啦”一声掀开厚重的作战日志,指尖枯槁如鹰爪,精准地戳在五月李家坡战役的记录页——山崎大队,全员玉碎!
“土八路……特意在阵地上,布置了太阳旗……”
指尖划过冰冷的纸页,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如同毒蛇吐信。
“就像…现在这样。”
啪嗒!参谋手中的红蓝铅笔应声落地!
“那…运输机…”
远处,引擎的轰鸣声隐隐传来,那是满载补给、准备空投给“坚守部队”的最后希望。
“立刻!联络第三飞行中队!”
筱冢义男猛地抓起电话听筒,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瞳孔在惨白的晨光中骤然收缩成危险的针尖,
“停止补给行动!立刻停止!”
“将军阁下!运输机……没有装备无线电!一旦升空……命令……无法更改……”
参谋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那就——”
筱冢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
“再派轰炸机!把空投的补给箱……连同那片阵地……给我统统炸成灰烬!”
“哈依!”
赵家峪。
第三轮燃烧弹的余烬仍在闷烧,空气烫得灼人。
赵刚踩着断墙残垣投下的扭曲阴影前行。
刺鼻的焦糊味中,混杂着一丝诡异的甜腥——
那是被炸碎的腌菜坛子,正咕嘟咕嘟地冒着暗红色的、粘稠的泡泡。
燃烧弹舔舐过的天空一片病态的红晕,阳光只能艰难地穿透厚重的烟尘,吝啬地撒下几点黯淡的光斑。·墈?书,屋¢小.说-枉¢ +唔¢错/内?容\
他蹲下身,捻起一把滚烫的焦土。
沙砾从指缝间簌簌落下,里面竟滚出一粒乌黑、完好的算盘珠。
昨夜,王掌柜还在这院门口,就着月光拨弄着它,一笔一笔记着乡亲们的婚宴礼账…
“报告政委!”
通信员从还在冒烟的碾坊废墟后钻出,一脸烟灰,
“团长带突击队摸到后山崖洞了!命令把乡亲们的门板,全部集中到打谷场!”
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