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就是要用这块‘腐肉’,把咱们宝贵的兵力一滴一滴吸干!然后丢进那架血肉磨盘里碾成渣滓!”
“西村小队就是摆在眼前的祭品!他们撑不了多久了!现在!立刻!撤退! 是保全主力的唯一生路!”
“再犹豫下去,等八路嚼碎了西村,腾出手来——”
“下一个砧板上的肉,就是我们这列趴了窝的辎重火车!到那时,就真的……”
“八嘎——!!”
吉川正男的咆哮如同被刺穿肺叶的濒死凶兽!他赤红着眼,猛地一拳砸向旁边的铁皮车厢壁!
“哐——!!”
沉闷的巨响伴随着铁皮痛苦的凹陷!整个车厢仿佛都在震颤!
他无法接受!无法接受这天照大神都要唾弃的耻辱!
他呕心沥血策划的增援行动,竟要变成一场单方面的屠宰?
“钢龙丸”不仅深陷绝境,难道还要再赔进去一支帝国精锐?
奇耻大辱!比剖腹更甚的奇耻大辱!
“撤退?!抛弃西村的武士?!抛弃帝国的‘钢龙丸’?!”
吉川双目泣血,布满蛛网般血丝的眼球死死焊在地图上那个被红笔反复戳刺、几乎烂掉的位置——黑石坳!仿佛要用目光将它烧成灰烬!
“不!绝不!! 帝国军人,只有玉碎!没有鼠窜!!命令——”
他猛地转向旁边僵如木偶的通讯兵,声音因极致的暴怒和病态的偏执而扭曲、撕裂:
“命令!第一中队,全员集结!刮地三尺!把所有能喘气的,都给老子塞进救援队!”
他染血的拳头指向脸色惨白的小林上尉:
“小林!你亲自带队!带上所有能喷火的铁家伙!现在!立刻!给我扑进那个山坳!”
“把西村的魂给我拽出来!把‘钢龙丸’的尸首给我抢回来!”
“就算用尸体铺路!用骨头填坑!也要给老子爬进去!夺回来!马上!”
“阁……阁下!”
小林失声嘶喊,脸上是灭顶的绝望!这是把更多活人推进那个绞肉机的喉咙啊!他用尽最后力气挣扎:
“请您……三思!这根本是……”
“执行命令!小林信二!!”
吉川的吼声如同淬了剧毒的冰锥,狠狠扎进小林的耳膜,碾碎一切辩驳!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剜着小林,那眼神里翻腾的,是毁灭一切的疯狂,更深处,却藏着一丝深渊般的恐惧:
“你给老子记住——”
吉川的声音陡然压得极低,如同恶鬼的诅咒,字字滴血:
“我可以……在此玉碎!但……不能不救!”
——小林大尉惨白的脸上,最后一丝血色褪尽。\b!i·q¢i¨z*w¨w?.*c^o!m¨·墈!书^屋- ·最?芯,璋^踕~哽`薪-哙+他如同被抽走了脊梁的行尸,僵硬地抬手敬礼。那支即将扑向地狱的救援队,会带来奇迹,还是……为这血腥的磨盘,再添一捧温热的肉糜?
吉川正男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指关节处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沾染在冰冷扭曲的铁皮上。
那剧痛仿佛是一剂清醒剂,将他从狂热的表演中短暂剥离。
他低头看着自己颤抖的、沾满鲜血的手,刚才那副择人而噬的暴怒面孔如同劣质的面具般剥落,露出底下铁青的底色。
地图上“黑石坳”三个字,被红墨水浸透,像一块溃烂的伤疤。′鸿¨特?晓-税`惘′ ~罪′薪_漳·结?埂¨新?快-
理智的碎片在脑海中尖叫:
陷阱!
绞肉机!
毫无胜算!
小林是对的,钢龙丸号是诱饵,西村小队是诱饵,是八路精心布置的、用来吞噬更多帝国士兵的毒饵。
派小林他们去,不是救援,是献祭!
是把更多活生生的士兵,填进那无底的深渊!
但他不能不救……
这几个字,像烧红的烙铁,烫在他灵魂最深处。
不是因为什么狗屁武士道精神,更不是因为对西村或“钢龙丸”的袍泽之情。
是恐惧,一种比死亡本身更冰冷、更粘稠的恐惧——对军事法庭的恐惧。
“钢龙丸”不仅仅是辆装甲列车,它是帝国在华北战场的重要象征,是华北派遣军司令官亲自关注的“宝贝”。
它的陷落,本身就是一场巨大的灾难。
而自己,作为距离最近的、手握兵权的指挥官,坐视它被“土八路”啃食殆尽?
吉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