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这边请。”
他的语调与墨镜男子如出一辙的客气而生硬。
周维民动作僵硬地解开安全带,脚落在坚实的地面上时竟有几分虚浮的不真实感。
他被引领着走向露台内侧一道几乎完全隐没在墙体线条中的暗门。
门无声滑开,内部景象跃入眼帘,是全然不同的另一个世界。
门在身后无声合拢,将城市的喧嚣彻底隔绝。
电梯是玻璃全景式的,无声而迅捷地向下沉降。
四壁映出他苍白、憔悴、胡子拉碴的倒影。
透过玻璃墙,城市以令人眩晕的速度向上攀升,扭曲变形。
数不清的灯光正在亮起,星星点点织就一张巨大而冰冷的网。
他的倒影悬浮在这片巨大璀璨而陌生的网中,孤寂渺小如一枚即将撞碎的尘埃。
电梯稳稳停住。
门再次开启。
一种极致的宁静瞬间包裹了他。
空气温暖,带着恰到好处的湿度,还有若有似无的沉水香味,沁入肺腑。
眼前展开的是一个庞大到令人感到虚空的空间。
没有明确的隔断,地面是深色光滑如镜的天然材质,一直延伸出去,没入远处淡至稀薄的微光里。
几组设计简约流畅如凝固水流般的沙发和矮几,疏朗有致地陈列着,像巨大湖面上偶然停留的一叶叶扁舟。
最震撼的是那一整面巨大通透的玻璃幕墙,几乎占据了整个视野,将大半个城市的黄昏盛景慷慨呈上,毫无遮挡地撞入眼底。
暮色四合,天空被一种深沉的靛蓝色晕染渗透,云层边缘镀着残存的地上人间火种最后的赤金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