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走来。
每走一步,林悦都能感觉到他目光里的重量,那重量饱含着他瞬间的心惊肉跳——她在镜中看到的苍白、消瘦、枯槁,在他眼中,只会有过之而无不及。
那不是简单的疲劳,而是生命力被某种巨大且邪恶之物抽取、透支后的濒临枯竭。
林悦在他对面坐下,强行扯出一个笑容,声音却依旧低哑:“来了多久?”
覃枫没有回答她的客套,他的目光像最精密的扫描仪,仔仔细细地掠过她额角新添的一缕白发,她眼下深重的青黑,她脖颈处因为过于瘦削而显得更清晰的锁骨线条,最终定格在她努力支撑却难掩疲惫的眼底深处。
他的心像是被一只冰冷而粗糙的手狠狠攥住,拧痛得难以呼吸。
“你……”覃枫喉咙哽了一下,他甚至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抚平她眉宇间那些深深刻下的疲惫和忧虑,却又在指尖即将触碰到她的瞬间,猛地僵住、收回。
身份的距离,环境的顾忌,以及那份早已存在的伤痛和隔阂,像一道无形的墙竖在那里。
他只是徒劳地张了张嘴,又闭上,最后化作一声沉重到几乎听不见的叹息,艰难地挤出一个词:“……瘦了太多。”
三个字,包含了他所有的心疼、恐惧和无力。
这比他任何愤怒或质问都更有力量。
它像一根柔软的刺,猝不及防地挑破了林悦强撑的铠甲,露出了里面那个同样惊惧、同样渴望依靠和安慰的灵魂。
林悦垂下眼睑,不敢看他那双盛满自己如此狼狈影像的眼睛。
喉咙发紧,她端起桌上早已备好的冰水,猛喝了一大口,冰冷的液体滑过干涩的喉咙,带来短暂的窒息感,却也让她暂时稳住了情绪。
“案子有点复杂,累的。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宁州那边……”她转移话题,语速很快,试图掩饰内心的翻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