睁不开眼。
易安华猛地站了起来,动作之大,差点带倒了身旁的段铮。
他没有说话,三两步就赶到了为首的卡车后部,铁链碰撞哗啦作响,蒙着厚重油布的尾厢门被打开,露出里面层层叠压的木箱,粗糙却异常坚固。
浓烈的机油、未尽的油漆以及钢铁最原本的冷硬腥气,混合着冲出来,钻进鼻腔,首刺肺腑。
刘启雄爬上车斗,手电光柱在木箱缝隙中探索、跳跃,一顶顶簇新的M1935钢盔在强光下映出青灰色冰凉的弧光,密集如一片金属的湖泊。
“光头盔……” 参谋长段峥嵘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带着一种虚软的、难以置信的腔调,“我们那几个德械师,靠的就是这铁帽子,能顶住什么?炮弹?笑话!”
接着是武器箱。撬开的箱里立着枪管,枪身漆黑,打磨得不见一丝粗糙与刺棱,握把处浸润着上好木材温润的反光——那是真正来自莱茵河畔的毛瑟98。
段铮的手指顺着冰冷的枪托滑下去,猛地发力,狠狠攥住,骨节瞬间泛出白色,仿佛要将那金属与木头的混合物揉碎在掌心里。
“有了这个……”段铮喃喃自语,气息粗重,几乎无声,“真正的好枪,我们……才像个人样能打仗了。”
他猛地翻过枪身,借着灯光,清晰的钢印映入眼底——是精准的德文铭文,绝非任何“中正”之类的仿造品。
副师长徐庆生则钻到另一堆盖着厚实帆布的庞大物件旁,费力地扯开一角。
手指摸到冰冷坚硬、带有铸造纹路和铆钉的厚重装甲时,瞬间停住不动了。
履带的巨大轮廓在暗淡的车灯余光里狰狞显现,坦克!
徐庆生猛地抽回手,那冰冷的触感仿佛粘在了指头上,可他的心却如同沸油一般激烈的翻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