柄血污斑驳的军刀脱手落在清田大将僵冷的手边。
冰冷的刀锋上映照着几点窗外的天光,然而这微光却没能驱散一丝一毫室内的冰冷、血腥与死亡。
血水正沿着实木桌面、红木座椅、军靴的缝隙……缓慢而又无可阻挡地、冰冷地渗入厚实的波斯地毯深处,仿佛要将这彻骨的猩红,深深烙印在帝国宏伟根基的最深处。
那片阳光终于攀上窗沿,也无声地刺向清田大将未曾合拢的眼。
这位军部核心的眸子如今映着窗外飘过的春日流云,映着窗下那株在肃杀气氛里强撑着一树繁艳的樱花。
一瓣早凋的樱挣脱枝头,打着旋儿向下坠落,姿态决绝如同赴死。这微弱的生机,却愈发衬得尸横血海之地死寂得如同永恒的墓地。
侥幸活命的将军们躲在这片明晃晃的光线照不到的角落阴影里,望着大厅中央倒卧于血泊中的叛军与高官尸体,脸上连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也荡然无存。
他们只是微微地发着抖,无声地抖着,那森森的寒意并非来自脚下冰冷的大理石地砖,而是从骨髓深处蔓延上来的冰,与流淌过视野的血同温。
那血海里的亡魂,连同窗外无声凋零的樱花,如同一张无形的、染满血污的巨网,沉重地、不可抗拒地落下来,将整个军部、整个帝国缓缓收紧。
那最后的一抹飘落的樱,像一个哑然的句号,记录着“西一九”的血腥瞬间,也昭示着整个帝国终局下坠的沉重序章——樱花与血雨,在这片土地上纠缠轮替的宿命,从未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