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不起一丝波澜。那目光平静,仿佛在注视一个陌生人——病床上那个眼中只剩下茫然的男人。
看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儿子,萧战天心中五味杂陈。有被至亲背叛的怨恨,对过往愚行的无尽悔恨,更有目睹神灵之战后,灵魂深处无法抑制的恐惧。他没有歇斯底里地求饶,也未发出无能的狂怒。
他只是用嘶哑如破风箱的声音,问出了最深的困惑。
“为什么……还要救我?”
在他眼中,自己这“父亲”早已罪无可赦。无论过去的无情抛弃,还是最终沦为深渊走狗,他都找不出任何理由,值得眼前少年冒与军方决裂之险,将他从鬼门关拖回来。
萧瑜的回答依旧冰冷,毫无人味。
“因为你活着,比死了更有用。”
他平静注视着萧战天骤然收缩的瞳孔,继续说道:
“而且,萧家的人,不该作为深渊的走狗而死。”
这句话不含亲情,却蕴含着对“家族”这个冰冷词汇最古老、最纯粹的荣誉捍卫。
正是这看似无情却纯粹的理由,如同一柄无形重锤,狠狠砸在萧战天内心最深处,将他亲手摧毁的“家族荣耀”防线彻底碾碎!
“哈哈……哈哈哈哈……”
他突然笑了,笑声沙哑,却带着一种如释重负的解脱。两行浑浊滚烫的泪水,失控地冲出他早已失神的眼眶。
那颗被偏执与力量欲望扭曲的心,这一刻,终于碎了。
“我错了……”
他失神地呢喃,像是在向萧瑜忏悔,又像是对自己可悲一生进行最后的审判。
“从一开始就错了……错得离谱……”
这位曾经的南山枭雄,在卸下所有骄傲后,终于决定对亏欠一生的儿子坦白那个压得他喘不过气、酿造了他一生悲剧的惊天秘密。
“你以为……萧家只是个普通商贾家族?”
萧战天的声音带着源自古老传承的沉重宿命感。
“不,不是。”
“我们是‘守墓人’!”
“萧家从数百年前开始,便是一个传承近千年的‘守墓人’家族!”
“世世代代的使命,就是守护一件……与八百年前‘大灾变’真正源头息息相关的‘遗物’!”
“那东西会不断引来我们无法理解的恐怖存在的窥探!我偏执地追求力量,不惜一切代价,就是为了履行这该死的使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