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崖洞兵工厂的钢铁冶炼车间里，贵华润蹲在刚改造完的一号熔炉前，用铁钳夹起一块通红的钢坯，在冷水槽中淬火。!优!品·晓-说′罔! ￠已/发^布!罪*辛,章^結·“滋啦” 声响中，腾起的水雾模糊了他的护目镜，却遮不住眼中跳动的火光 —— 这是他今天第 17 次试验新型合金钢配方。

“贵工，这都凌晨两点了，您歇会儿吧！” 学徒工柱子抱着测温仪凑过来，工装裤膝盖处还沾着昨天清炉时的耐火泥。

贵华润摘下护目镜，用袖口擦了把汗：“柱子，你记着，钢水温度降到 850℃时要快速淬火，不然晶粒会粗大。” 他指着冷却后的钢坯，“上次就是温度没控制好，导致韧性不足。”

“可您都三天没合眼了......” 柱子话音未落，就被远处的呼喊打断。

“贵工，张厂长让您去会议室！” 技术员大刘挥舞着报表跑过来，裤腿上溅着星星点点的铁屑。

贵华润起身时眼前一阵发黑，扶着熔炉站稳才笑道：“瞧瞧，咱们这车间比前线还热闹。” 穿过寂静的厂区，他路过步枪研发车间，透过窗户，看见小王正趴在图纸上打盹，桌上散落着未完成的导气系统设计稿。

会议室里，张厂长揉着太阳穴，面前摆着最新的产能报表：“昨天统计，咱们现在每天只能生产 80 公斤合格钢材，连试制步枪的零件都凑不齐。总部刚来电，日军近期可能发动大规模‘扫荡’，前线急需增强火力。”

贵华润掏出笔记本，里面夹着半个月来的试验记录：“厂长，我规划了三步方案。第一步，改造现有熔炉。把三座土炉的炉腔扩大三分之一，加装水冷系统，这样能把冶炼周期从 8 小时缩短到 5 小时。”

“可水冷系统需要紫铜管，咱们库存就剩半卷了。” 后勤主管老陈插话说，手指紧张地摩挲着账本边缘。￠优-品_暁￠税/枉. -免^费￠悦?黩\

贵华润翻开图纸：“用竹管代替！把竹筒内壁涂上耐火泥，一样能导水。” 他看向张厂长，“第二步，派人去太行山区勘探富铁矿，同时在现有矿石中加入 3% 的废旧弹壳，提高铁含量。第三步 ——” 他顿了顿，“启用兵工厂后山的旧窑洞，搭建临时精炼炉。”

张厂长猛地抬头：“你是说那个被日军炸毁的窑洞？里面全是碎石和积水！咋干活？”

“正是因为隐蔽，才适合做实验。” 贵华润用铅笔敲了敲桌面，“我们可以用木板和帆布搭建简易工棚，从水力发电站拉专线供电，再挖一条排水沟解决积水问题。窑洞内温度恒定，适合进行精密的合金配比试验。”

老陈皱眉道：“可搭建工棚需要木料，咱们最近都拿去加固防空洞了......”

“拆我的床！” 张厂长突然拍桌，“还有会议室的长凳，能拆的都拆了！救人如救火，还管什么桌椅板凳？”

三天后，30 名工人组成的 “钢铁突击队” 开进后山窑洞。贵华润挽着裤腿站在积水中，用木棍指挥：“柱子，你带几个人用炸药炸掉堵在洞口的巨石；大刘，去把发电机的电线架过来；老周，你负责砌精炼炉的基座。”

老李扛着铁锹路过，咧嘴笑道：“贵工，咱这是要在窑洞里开钢厂啊？”

“对！” 贵华润抹了把脸上的泥水，“等咱们炼出好钢，让小鬼子尝尝咱们的‘钢铁拳头’！”

新型合金钢的实验正式开始。贵华润把 Cr（铬）、Mn（锰）、Si（硅）的配比写在木板上：“第一组配比：铬 1.2%，锰 0.8%，硅 0.5%。老周，注意加入顺序必须是先铬后锰，硅最后撒入。”

老周握着长柄勺，盯着炉内翻涌的铁水犯难：“贵工，这锰块一放进去就炸火花，会不会把炉衬烧穿？”

“不会。/纨. ~ ¨鰰-颤! ′最¨芯*蟑\截_埂/辛·哙·” 贵华润递过热敏试纸，“你看，炉温控制在 1500℃，锰的沸点是 1965℃，现在只是融化，还没到挥发点。”

第一次实验以失败告终。冷却后的钢坯布满气孔，用榔头一敲就碎成两半。小王捡起碎片，声音里带着沮丧：“贵工，这咋跟豆腐渣似的？”

贵华润接过碎片，在显微镜下观察：“硫含量过高，脱硫剂用量不足。老周，上次加了多少石灰石？”

“5%。” 老周挠了挠头，“是不是该多加点？”

“加到 8%！” 贵华润果断道，“小王，你去改造搅拌装置，要让脱硫剂和铁水混合更均匀，不然气孔去不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