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里,气氛热烈而紧张。巨大的作战地图上,代表我军进攻的红色箭头正从西面八方压向廖兵团最后的防御圈。电话铃声、电报机的滴答声、参谋人员急促的汇报声交织在一起。
林峰被特意请到了指挥部。他依旧穿着那身油污的工装,在将星云集、军装笔挺的指挥部里显得格格不入,但所有经过他身边的参谋和将领,无不向他投来敬佩的目光。他带来的“铁牛”和改造技术,在锦州攻坚和随后的穿插围堵中,发挥了难以估量的作用。
“林峰同志!来来来!”一位身材魁梧、声若洪钟的兵团司令员大笑着招呼他,用力拍着他的肩膀,“你的‘铁牛’可立了大功!廖耀湘那龟儿子的铁甲列车和乌龟壳阵地,被咱们的‘铁牛’硬是啃开了好几个大口子!战士们都说,看见咱们自己的坦克冲在前面,腰杆子都硬了十倍!”
周围的将领们纷纷笑着附和,指挥部里洋溢着胜利的喜悦。
“司令员过奖了,是战士们打得好,是咱们的兵工厂工人和技术员们日夜奋战的成果。”林峰谦逊地回答,目光却不自觉地被指挥部角落里那个熟悉的身影吸引。
是赵大虎。他拄着简陋的拐杖,仅存的一条腿支撑着身体,腰杆却挺得笔首。他换上了一套相对干净的军装,空荡荡的裤管用布带仔细地扎了起来。他那张因伤病和截肢而显得异常苍白的脸上,此刻却因为激动而泛着红晕,眼神亮得惊人。他胸前,挂着一枚崭新的战斗英雄奖章。
“虎子!”林峰快步走过去,用力握住赵大虎粗糙的大手,声音有些发哽。眼前这个曾经在病床上奄奄一息、靠着自己拼出来的疫苗才保住性命的汉子,如今以这种方式再次站在了战斗的前线。
“林工!”赵大虎咧开嘴笑了,露出被硝烟熏得微黄的牙齿,声音洪亮,“俺这条命是你给的!这条腿,就当是还了鬼子的血债!现在俺在后勤运输队,照样能给前线送弹药!看到咱们自己的坦克开上去,轰他娘的!解气!真他娘的解气!”他用力挥舞着拳头,眼中燃烧着复仇的火焰和对胜利的无限渴望。
看着赵大虎眼中那纯粹而炽热的光芒,林峰心中百感交集。这就是他为之奋斗的意义,不是为了什么嘉奖令,而是为了这些千千万万在苦难中挣扎、在战火中不屈的脊梁!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打断了短暂的温情。参谋长拿起电话,脸色瞬间变得凝重无比:“什么?确认吗?……好!我知道了!严密监视!随时报告!”
他放下电话,快步走到司令员面前,声音低沉而急促:“司令员!紧急情况!廖耀湘残部主力正疯狂向营口方向突围!其先头部队己突破我外围警戒线!那里有一个我们刚接收、正在抢修的日伪遗留的大型军械维修仓库,里面存放着大量未来得及转运的缴获武器弹药,还有部分我们急需的精密机床!如果被敌人狗急跳墙炸毁或者落入他们手中,后果不堪设想!附近只有一支负责转运伤员和物资的、以新兵和轻伤员为主的运输护卫连队!”
指挥部内的气氛瞬间凝固!刚刚胜利的喜悦被巨大的危机感取代!
“妈的!廖耀湘这老狐狸!想跑还想捞一把!”司令员一拳砸在地图桌上,“立刻命令最近的部队增援!不惜一切代价,保住仓库!”
“最近的机动部队赶过去至少需要一个小时!恐怕……来不及了!”参谋长的声音带着焦虑。
所有人的目光都下意识地投向林峰,以及他身后窗外那片停放着几辆刚刚从前线撤下来检修的“铁牛”坦克的空地。
林峰的心脏猛地一缩!他瞬间明白了那目光的含义。需要一支快速、强悍的装甲突击力量!而此刻,只有这些伤痕累累、油料弹药都不足的“铁牛”能最快投入战斗!
“林峰同志!”司令员的目光如同鹰隼,带着决绝的信任和重托,“情况紧急!你熟悉这些‘铁牛’,也熟悉技术装备!我命令你,立刻组织现有能动的坦克和护卫力量,组成特遣队!由你担任技术指挥!目标只有一个——用最快的速度赶到维修仓库,给我钉死在那里!绝不能让敌人得逞!有没有信心?!”
没有犹豫的时间!仓库里的物资,关系到后续无数战役!关系到更多战士的生命!
林峰深吸一口气,迎着司令员的目光,挺首了脊梁,声音斩钉截铁:
“有!保证完成任务!”
他转身冲出指挥部,对着空地上正在紧张检修的坦克兵和护卫连队吼道:
“‘铁牛’能动弹的!还有油的!能打响炮的!立刻发动!跟我走——!”
引擎的轰鸣声再次撕裂空气!三辆勉强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