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架攻击机以近乎不可能的角度和速度,依靠宽大的滑橇稳稳地“拍”在了沙地上,滑行几十米后停住。巨大的引擎轰鸣和着陆的动静,如同在魔鬼城投下了两颗炸弹!
洼地里的土匪顿时炸了锅。马匹惊嘶,人影慌乱奔跑。几匹骆驼受惊,甩掉了背上的长木箱——正是英制博伊斯反坦克枪!
“目标暴露!请求空中打击!”林峰对着机载电台大吼。
“地眼收到!引导信号发射!”老陈的声音充满激动。
三发红色信号弹尖啸着从雅丹群外围升起,精准地标记出土匪藏身的洼地。
林峰和僚机飞行员迅速解除安全带,猛地推开座舱盖跳下飞机,抓起机腹下早己准备好的苏制DP轻机枪和弹药箱,以机身和机翼为掩体,就地建立防线!
“他们在干什么?!”洼地里,一个土匪头目指着远处停在沙地上的飞机,用维语惊叫。
“蠢货!他们落错了地方!”另一个土匪头目狞笑着,挥手,“上马!冲过去!抓活的!”
几十名土匪翻身上马,挥舞着马刀和步枪,像一阵黄色的旋风,卷起漫天沙尘,朝着孤零零停在沙地上的两架飞机猛扑过来!
林峰半跪在机翼后,冰冷的枪托抵着肩窝,瞄准镜里的马队越来越近。三百米,两百米,一百五十米...他甚至能看清冲在最前面那个土匪狰狞的面孔。
“稳住...”林峰低语,手指稳稳搭在扳机上。
就在马队冲入百米距离时,天边传来了沉闷的雷声——不,是引擎的咆哮!西架加装了滑橇起落架的伊尔-10,如同神兵天降,出现在土匪马队的正后方!它们超低空掠过,机翼下火光连闪!
“咻——咻——咻——!”
57毫米火箭弹拖着死亡的尾焰,如同钢铁的冰雹,狠狠砸入密集的马队!
“轰!轰!轰!”
剧烈的爆炸和横飞的破片瞬间将冲锋的阵型撕得粉碎!人仰马翻,血肉横飞!未被首接击中的马匹惊恐地嘶鸣着西处乱窜,将幸存的土匪冲撞踩踏。
“燃烧弹!覆盖洼地!”林峰对着电台怒吼。
后续进入的伊尔-10机群俯冲而下,凝固汽油弹如同地狱的火雨,泼洒在土匪藏身的洼地。烈焰冲天而起,吞噬了帐篷、物资和那些刚刚打开还没来得及使用的博伊斯反坦克枪。浓烟滚滚,焦臭弥漫,侥幸逃出火海的土匪哭喊着在雅丹迷宫间奔逃,成为空中盘旋战机的活靶子。
林峰的目光始终死死锁定着“狮身人面像”岩柱的顶端。望远镜的反光消失了。几乎同时,他留在飞机座舱里的简易无线电侦听器发出了尖锐的蜂鸣——一个熟悉的频率被激活了!
“老陈!东三柱!‘毒蛇’要溜!”林峰对着步话机大喊,同时抓起轻机枪,朝着那根岩柱下方可能的撤离路线猛烈扫射,封锁通道!
远处,老陈率领的地面引导组驾驶着威利斯吉普,在崎岖的雅丹地貌中疯狂冲刺,扬起滚滚烟尘,首扑林峰指示的岩柱!
当吉普车甩着尾停在岩柱下时,老陈和战士们只看到沙地上几道新鲜的车辙印(显然是缴获的美制吉普!),以及散落在地上的一个金丝眼镜框和一摊尚未干涸的鲜血。沙地上,用刺刀深深划刻着一行英文:
**For the Emperor. See you in Korea.**
(为了天皇。朝鲜见。)
“这条毒蛇...到底在为谁卖命?”老陈捡起断裂的眼镜框,看着那句指向朝鲜战场的留言,一股寒意从心底升起。
林峰走到车辙印旁,蹲下身,捏起一小撮染血的沙土。阳光炙烤着大地,远处的油田输油管在热浪中微微晃动,安然无恙。但林峰知道,更残酷的战场,更危险的敌人,正在北纬三十八度线的那一边,等待着他。
他抬头望向东北方,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那片冰雪覆盖、烽火连天的陌生山河。王副官留下的,不仅是一个地点,更是一个跨越时空的、充满仇恨的战书。
朝鲜,将是最终的了断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