怔。
“那时你刚从水渊秘境出来,得了那柄寒月刃。我见你整日摩挲那弯刀,眼里的欢喜藏不住,便想,你既喜欢,我这剑送不送,倒也无妨了。”他顿了顿,声音轻了些,“况且……那时怕唐突了。”
原来如此。
苏烬望着他,忽然笑了。那笑意从眼底漫开,染得眉眼都柔和起来,他抬手用剑鞘轻轻碰了碰凌言的手臂,语气里带了点自嘲的喟叹:“我竟在吃醋。”
“吃醋?”
“嗯,”苏烬低头看了看剑,又抬眼看他,眼底闪着狡黠的光,“吃‘自己’的醋。你看,他先得了你的剑,还得了你的……许多关注。”
说到最后几个字,声音轻得像被山风卷走,却清晰地落进凌言耳里。
凌言先是一怔,随即失笑,伸手揉了揉他的发顶,指尖带着微凉的雪气:“傻子。”
那声“傻子”里,藏着化不开的温柔。
苏烬被他揉得发间微乱,顺势收了剑,星霜剑化作一道流光敛入掌心。他拉住凌言的手,抬头望着山脊的方向,那里正有一轮圆月攀上山头,清辉漫过层叠的雪峰,铺了满地银霜。
“走,我带你去望月台。昆仑的望月台,是离月亮最近的地方,今晚月色正好。”
望月台筑在昆仑山脊最陡处,青石板铺就的台面边缘嵌着半圈白玉栏,夜风穿栏而过,卷着雪粒掠过长空,倒衬得月色愈发清透。
山月已升至中天,像枚浸在冰水里的玉璧,清辉泼洒下来,漫过凌言的发梢肩头,将他白衫染得近乎透明。
他正仰头望着那轮圆月,凤眸微眯,长睫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侧脸线条清隽如古画里走出来的人,连带着周身的月色都添了几分疏离的静美。
苏烬站在他身侧半步远,没看月亮。
他的目光落在凌言脸上,从挺直的鼻梁到微抿的唇线,再到被月光镀上银边的下颌线。
这一个月,他忙着稳固魂魄,灵力翻涌时疼得意识模糊,凌言守在一旁,时而为他渡灵力,时而沉默地擦去他额角的汗,两人靠得那样近,却连指尖相触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滞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