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发臭的存货,又怎能卖得出去?!
没人会接盘!
他囤积的油脂,一桶都卖不出去!
朱达常输红了眼,“哼!他沈峰做得香皂,凭什么我就做不得?!”
“来人!给我架锅做香皂!”
管家朱丹觉得不妥,刚要劝阻,朱达常一瞪眼:“磨叽什么!油脂现成的,碱面买来便是!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赶紧动手!”
朱府后院很快架起几口大锅。
朱家下人忍着令人作呕的酸腐气,将那些已经开始渗出浑浊黄褐色油污、气味刺鼻的变质油脂倒入锅中加热。
油脂在热力下融化,散发出的不再是诱人的荤香,而是一种混合了哈喇味和腐肉气息的恶臭。
按照朱达常“想当然”的指挥,碱水被胡乱倒进滚烫的油脂里。
瞬间,一股更为浓烈、极具穿透性的腥臊恶臭混合着碱味猛烈爆发开来!
如同千万只死老鼠同时在高温中腐烂!
浓烟裹着这股无法形容的恶臭,像有形之物般窜上房梁,弥漫整个朱府后院,甚至飘进了前厅书房。
“呕……”
一个添柴的下人率先忍不住,扶着墙剧烈呕吐起来。
紧接着,像连锁反应般,院子里响起一片干呕声。
朱达常自己也被熏得头晕眼花,胃里翻江倒海。
他强撑着去看锅里,只见那混合物颜色诡异,翻滚着浑浊的黄褐泡沫和未能融化的油块,哪里有一丝香皂该有的模样?
更像是地狱里熬煮的污秽毒汤!
“老爷…这味道实在…”朱丹捂着口鼻,眼泪鼻涕齐流,话都说不完整。
朱达常脸色惨白,胃里又是一阵抽搐,他再也忍不住,“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抹了把嘴,看着眼前这锅散发着地狱气息的“杰作”和院子里东倒西歪的下人,最后一点挣扎的力气和心气都被这铺天盖地的恶臭彻底熏散了。
这玩意儿别说赚钱,简直是要命!
他捂着鼻子,歇斯底里地指着库房方向,声音都劈了叉:“停!快停下!”
“拿走!把这些恶心的东西通通给我拿走!”
“贱卖!三折!不,只要有人要,给钱就拉走!”
“我一刻也不想再闻到这味道了!快!”
日头西斜。
沈峰站在朱家最大的油脂仓库前,看着朱府管家哭丧着脸,哆哆嗦嗦地在仓库转让契书上按下最后一个手印。
“沈…沈少爷,小的朱府管家朱丹,这是库…库房钥匙……”管家朱丹捧着钥匙,如同捧着自己的灵位。
沈峰没接,斜眼瞥过,明知过问道:“朱丹?我怎么记得朱府的大管家是朱甘呀?”
朱丹耐心解释,“沈少爷您恐怕有所不知,朱甘那厮瞒着我家老爷私自绑架孩童威胁郎中陷害沈家,简直就是罪大恶极,前几日已经被京畿卫缉拿归案。”
“哦~~~原来。”沈峰闻言阴阳怪气地哦了一声,然后关心道:“往后在朱府做事小心点,你和他‘甘丹相照’说不定哪天就进去陪他了。”
虾仁猪心!
朱丹垂着眉头尴尬一笑,“多谢沈公子提醒。”
“钥匙给他吧。”对身后的王大力扬了扬下巴:“王叔,带人点验入库,一粒油渣都别落下。”
仓库大门轰然洞开,浓烈的腥臭混杂着劣质香料的气味扑面而来。
王大力领着伙计冲进去,点验声、吆喝声、还有嫌弃油脂品质的嘀咕声混成一片。
看着一桶一桶的油脂搬走,急忙赶来的朱通心在滴血,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呜咽。
他爹小半辈子积攒的家底,现在正以跳崖般的速度,变成沈峰口袋里的银子和商行里的原料!
最后一桶油脂被抬出库门,偌大的朱家仓库,彻底空了。
昏黄的灯光照进去,只映出四壁冰冷的砖石和地面残留的污渍,像一张咧开嘲讽的大嘴。
沈峰检查完仓库出来,与拄着拐杖的朱通撞了个正着。
朱通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沈峰嚼碎,“沈峰!你别得意的太早,别忘了我们家还有粮食!”
“现在整座京都城的粮食尽数在我家里掌控,只要我家不发话,你们的酒就别想酿成!”
虽然粮食部分沈峰早已经计算好了,但是听到朱通的警告,还是装作被朱大少点醒的模样。
“对啊!朱大少提醒的太及时了,我竟然忘记你家还屯了粮食——!”
“既然是这样,那下一步,就从粮食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