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的路上,气氛压抑。
沈峰走在最前,面色阴沉。
陶明三人也默不作声,显然刚才那一家人的惨状和王魁的阻拦让他们心中都憋着火。
王魁眼珠转了转,强挤出一点笑容。
凑近沈峰,试图缓和气氛:“沈校尉息怒,消消气。这帮城南的刁民泼皮,就是欠收拾!跟牲口似的,管不过来的!这破地方乱得很,隔三岔五就丢个把人都是常事,府衙都懒得管,咱们何必……”
“隔三岔五就丢个把人?”沈峰脚步猛地一顿,锐利的目光瞬间钉在王魁脸上,像两把锥子,“说!丢的都是什么人?”
王魁被他看得心里一咯噔,眼神闪烁,支吾起来:“啊?嗨…就是些没根没脚的流民女子,指不定是自己跑哪儿去了,或者跟野汉子跑了呗。”
“前阵子倒是有几个不识相的报了官,卷宗现在都堆在库房里吃灰呢。您说是不是,咱们能查出啥呀,到最后都随便找个理由……”
他摆摆手,一副司空见惯、不值一提的模样。
沈峰没再追问,但眼底的寒意更深了。
流民女子频繁失踪?
报案卷宗积压如山?
这轻描淡写的话语里,透着一股令人作呕的麻木和冷漠。
回到京卫司大堂,那股熟悉的酒气混着汗馊味扑面而来。
几个勋贵子弟依旧在角落赌钱逗鸟,对刚回来的沈峰等人视若无睹。
沈峰径直走到端坐案后的都统周鼎面前,声音不大,却字字清晰:“周都统,属下状告王魁!”
王魁脸色唰地白了。
周鼎放下手中温热的茶盏,眉头微蹙,带着恰到好处的困惑与关切:“哦?沈校尉这是何意?王魁他犯了何事惹得你如此动怒?”语气温和,仿佛只是关心下属。
沈峰的目光在王魁那张脸上停留了一瞬,随即转向周鼎,条理清晰,字字如铁:
“其一,玩忽职守,怠慢公务!王魁身为司务郎,受命引路处置城南流民区滋扰案。然其非但未引属下至事发核心,反刻意绕行至偏僻角落,致我等抵达时,暴行已起,民众危在旦夕!此乃失职之过!”
“其二,阻挠执法,纵容凶顽!属下目睹凶徒持刀行凶,意欲当场制止。王魁非但不协助擒凶,反以身躯横加阻拦,口中妄言‘刁民泼皮混不吝’、‘让府衙来人收拾’,试图阻止属下出手干预!此举,置律法于何地?置无辜百姓性命于何地?”
沈峰语速平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目光锐利地直视周鼎:“此两条大罪,有目共睹!”
“当时在场者,除属下与随行陶明、狄不过、步星外,尚有被欺压之老弱妇孺及附近流民数人!属下恳请都统大人,依律严惩此等渎职枉法、败坏衙风之徒,以儆效尤!”
此言一出,周鼎脸上的关切瞬间凝固,随即猛地一拍桌案,震得茶盏跳起:“什么?!竟有此事!”
“好你个王魁!狗胆包天!来人!给我拖下去!重责五十军棍!”
两个膀大腰圆的司务郎应声上前,拖起面如土色的王魁就往外走。
很快,院子里传来“噼啪!噼啪!”沉重的棍棒炖肉声。
“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
王魁凄厉的惨叫声音从远处传来,那叫声洪亮异常,在空旷的院子里回荡,透着几分刻意。
沈峰站在原地,面无表情,冷眼旁观。
那棍棒声听着唬人,行刑人的手臂肌肉却并未绷紧发力,落点精准的只在臀腿肉厚处。
王魁的“惨叫”调门虽高,却少有真正的痛楚变调,偶尔还夹杂着几声刻意的、带着哭腔的讨饶,眼神在混乱中瞟向沈峰时,竟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嘲讽。
五十棍很快打完,王魁被拖回来时瘫软在地,嘴里面不停地哼哼唧唧。
可仔细看去,他那条脏兮兮的裤子上,只沾了些许污痕和泥土,臀腿部位布料下陷,却不见半点湿濡渗出的血迹。
周鼎看着沈峰,痛心疾首地叹道:“沈校尉,你看这事闹的!都怪我御下不严,让这等害群之马混迹司中!”
“你放心,本都统定会严加管束,绝不容许此等行径再发生!”
沈峰看着他脸上那纹丝不乱的痛惜和坚决,心底一片冰冷。
这出红白脸的双簧,真的是老戏骨的水平。
他微微颔首,语气平淡:“属下明白。”
说完,四个人阴沉着脸直接出了京卫司的大门。
刚刚那顿“杀威棒”打得憋屈,沈峰虽然脸上没多余表情,但心里却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