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农民。
“喂,等等……”
司机和其他士兵想要追赶,却被菲洛斯特拦了下来:“先别过去。”
“那她万一出事了怎么办?”
“枪。”菲洛斯特拔出枪来,“万一有意外就用这个。”
艾莉娅快步跑到树桩旁:“停下,你们在干什么,这是在杀人!”
农民己经把锄头敲了下去,红色、粉色和黑色的液体随着树根流入土壤。他们困惑的看向艾莉娅,似乎并不理解为什么她要突然跑过来制止自己。
“你们的心中就没有什么……博爱和包容吗?”艾莉娅大声质问道,“怎么能这样对待其他人?”
在艾莉娅的认知中,他们接下来定然会展现如魔鬼的一面,就像他们现在在做的事一样,表现出疯狂,表现得像个恶魔才是。
但他们没有。没有疯狂,没有邪恶,只有麻木和平静。
“人不都是这么死的吗?”一位农民用沙哑的嗓子平静地说出了这句话。
人不都是这么死的吗?
艾莉娅愣住了。
这句话萦绕在艾莉娅的脑海中,将她方才想要阐述的人文、人伦、道德以及与之相关的一切都给堵了回去。
她诧异地看着那些“疯狂”的农奴,但他们不像是什么恶鬼,那里只有一个个身心都充满麻木的人。
然后,她愣住了,一幅幅诡异的画卷在她的脑海中展开。
暴雪来了,没有碳火的穷人被冻死了。
人不都是这么死的吗?
饥荒来了,没有余粮的佃农被饿死了。
人不都是这么死的吗?
战争来了,被强征上战场的灰色牲口们被打死了。
人不都是这么死的吗?
以及,最后的——暴乱来了,高高在上的贵族们被愤怒的暴民们用锄头砸死了。
……人不都是这么死的吗?
她踉跄地向后退去,表情惊恐无比。农夫察觉到了她的异样,用难以言说的诡异眼神盯着她,拿着锄头想要追上去。
“别过来。”菲洛斯特和两位士兵拿着栓动步枪对准那些暴民,把他们逼退回田野。
菲洛斯特则拽住艾莉娅的衣领,把失魂落魄的她拖回了车上。
“看起来到处都很糟糕啊,将军。”司机迅捷地爬上驾驶位,踩下油门,快速开向远方,“听说城里的那些革命党们也在组织大规模示威活动,真的还要把她送过去吗?”
“我认为外出作战的将官理应不得干涉国家的内政。”菲洛斯特严肃地说,“但是也没想到事情会恶化到如此程度。”
“城里在暴动,乡村在暴动,到处都是罢工、游行,还有恶性暴力事件。”另一个护卫也说,“投机者在囤积粮食,抗议者在破坏铁轨,哪方都让战争无法再打下去。我们恐怕都撑不了两个月……”
艾莉娅仍是沉默,她面色糟糕,眼神飘忽。
“……情况有变,送回皇都恐怕也保护不了公主殿下的安全了。”菲洛斯特面色凝重地说,“调转车头吧,把她送去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