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现在那样子，跟死了有啥区别？毙了是解脱！留着是活受罪！”

林岚提交了一份详尽的报告，没有煽情，只有冰冷的逻辑链和被证实的细节。她重点指出：方静是“影子”罪行的首接证据载体；其精神状态具有研究价值（针对“影子”的操控手段）；其最终的反抗（藏匿证据、可能故意留下信号破绽）体现了被压抑的人性。结论：处决无益，终身监管为上。

顾明远全程沉默。当高层目光投向他时，他只说了一句：“我同意林岚同志的报告分析。” 声音不高，却像铁块落地。

最终决定形成：鉴于方静重伤濒死、功过交织且具有重大情报与研究价值，不予公开审判，秘密转移至位于百里外山区的、条件稍好的“红星”后方医院，实施终身医疗监护与隔离（实为软禁），档案标注：“特情人员，功过待定，严控接触”。

决定传达至医务所那孔昏暗的窑洞时，方静恰好从持续的高热昏迷中短暂苏醒。她依旧极度虚弱，眼神空洞地望着窑顶斑驳的泥皮。当老马用尽量平缓的语气告诉她这个“决定”时，她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恐惧，没有庆幸，甚至连一丝涟漪都没有。仿佛听到的是一个与己无关的消息。首到老马迟疑地补充了一句“…以后…或许有机会…看看孩子…”

方静那死水般的眼珠，极其缓慢地转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无声地开合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化作一声悠长而空洞的叹息，再次闭上了眼睛。一滴浑浊的泪，悄无声息地从眼角滑落，没入脏污的鬓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