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喝道,声音在死寂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他的另一只手已经按在了配枪上,身体微微前倾,摆出了戒备姿态。然而,回应他的只有那持续不断、空洞而规律的玻璃珠弹跳声。
嗒…嗒…嗒嗒…
那声音不疾不徐,带着一种冰冷的韵律,仿佛在嘲笑他们的恐惧和闯入。
锅巴站在白队身后半步,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那声音像冰锥,一下下凿在他的耳膜和心脏上,如同魔咒般在脑海里疯狂回响,与眼前这深不见底的黑暗、向内打开的门扉、还有这诡异的声音交织在一起,织成了一张令人窒息的恐惧之网。
白队显然也意识到了情况的严重性远超想象。他不再试图喝问,而是将手电筒光束压低,小心翼翼地照向门口的地面。光束所及之处,是厚厚一层灰白色的浮尘,上面没有任何脚印,只有他们刚刚推门时带出的两道浅浅的痕迹。
“没有脚印…这不可能…昨晚才…”白队喃喃自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一个活人,或者说,一个需要行走的存在,怎么可能在这样厚的积尘上不留痕迹?
白队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向前迈出了第一步,踏入了那片浓稠的黑暗。
靴底落在积尘上,发出轻微的“噗”声。白队整个人瞬间被门内的黑暗吞噬了一半,只有手电筒的光柱和半个身影还留在门外光线的边缘,显得格外突兀。
“你留在外面!”他头也不回地命令道,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锅巴哪里敢一个人留在门口?那门内的黑暗仿佛有生命般在蠕动,在诱惑,在低语。他几乎是下意识地紧跟着白队,也一步跨过了那道门槛。
瞬间,刺骨的寒意如同无数根冰冷的钢针,穿透衣物,扎进皮肤,直刺骨髓!外面楼道里的寒意与之相比,简直如同春日暖阳。这不是温差带来的冷,而是带着一种阴邪气息的、仿佛能冻结灵魂的冰冷。锅巴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咯咯作响。
空气仿佛凝固了,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那股陈腐的气味更加浓烈,混杂着灰尘、潮湿、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类似于老旧皮革混合着淡淡铁锈的、令人不安的气息。
嗒…嗒…嗒嗒…
玻璃珠的声音似乎更清晰了,仿佛就在前方几步远的地方弹跳。白队的手电光如同在浓墨中艰难劈开一道缝隙,光束竭力向前延伸,却依旧只能照亮前方一小片虚无的黑暗和漂浮的尘埃。光束的边缘模糊不清,仿佛黑暗在贪婪地吞噬着光线。
“地面…是水泥?”白队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震惊。
锅巴顺着手电光看去,心脏猛地一沉。脚下哪里是瓷砖或木地板?是粗糙、冰冷、未经任何修饰的原始水泥地面!厚厚的积尘覆盖其上,如同铺了一层灰白的绒毯。这绝不是任何一个正常居住的公寓该有的样子!
光束缓缓移动,扫过两侧。
墙壁!
同样是裸露的、粗糙的灰色水泥墙面!没有任何粉刷,没有壁纸,甚至连最基本的腻子都没有!钢筋的轮廓在水泥表面隐约凸起,冰冷而狰狞。这哪里是房间?这分明是……毛坯房?不,比毛坯房更原始、更荒凉!
光束向上抬起,试图寻找天花板。
然而,手电的光柱在抬升到大约两人高的位置时,就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光线骤然变得极其微弱、模糊,根本无法照亮更高处。那里只有一片更加深沉的、仿佛能吸收一切光线的浓黑。他们根本看不到天花板!那每晚发出玻璃珠声响的“楼上”,在这片空间里,似乎根本就不存在!
嗒…嗒…嗒嗒…
那声音,依旧在不远不近的前方,规律地响着,仿佛一个无情的节拍器,在这片冰冷死寂的异度空间里,丈量着令人绝望的时间。
“这不可能……”白队的声音第一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他手电的光束开始有些晃动,“空间感不对…这深度…”他们明明只向前走了几步,但手电光却照不到对面的墙壁,仿佛这个房间被无限拉长了。
就在这时,手电光束扫过前方地面一个突兀的物体。
那是一个保温杯。
一个非常普通的、老式的、不锈钢外壳的保温杯。它静静地立在厚厚的尘埃中,位置大约就在玻璃珠声音传来的方向。杯身光洁如新,在昏暗的光线下反射着冰冷的金属光泽,与周围粗糙原始的水泥地和厚厚的积尘形成了极其刺眼、极其诡异的对比。仿佛它是刚刚被人遗忘在这里,而不是在这片荒废了不知多久的空间里待了很长时间。
嗒…
一声清脆的弹跳声后,一颗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