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觉共鸣】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骤然亮起，像一只不安分的眼睛。·兰`兰+文*学? *无+错_内\容!

轻微地震动了一下，打破了巷子深处的死寂。 一条极其简短的回信跳了出来。

“好。”

就这一个字，来自那位周主管。

李晓梅（张桀）盯着屏幕上那个孤零零的字，脖子后面紧绷的肌肉却没松开。

妈的，还挺拽。交易算是成了。

老王那颗快被拔掉的萝卜，暂时保住了。

他靠着冰冷粗糙的墙壁，长长吐出一口浊气，白雾在眼前升腾，又迅速被夜风吹散，了无痕迹。

口袋里的老人机又不安分地震动起来，屏幕亮起，显示着老王的号码。

“喂？”

“小李，刚才……刚才是不是你……”

老王的声音透着一股难以置信，还有点小心翼翼的试探，“那个周主管，突然找我谈话，态度……态度简首像换了个人！说之前的批评都是误会，还让我好好干……”

听着老王那带着劫后余生庆幸的语调，李晓梅（张桀）心里没什么波澜。他打断了对方的絮叨：“安心上班吧，王叔。”

“哎，哎……”电话那头应了两声，接着是片刻的沉默，然后传来一声混杂着感激、担忧和无奈的叹息，“小李啊……我知道你心里憋着气，想出这口气……可你这么弄……太冒险了！听叔一句劝，收手吧，啊？别再把自己搭进去了，不值当……”

李晓梅（张桀）捏着手机，老王的声音嗡嗡作响，像只烦人的苍蝇。\新\完′本_神,站¨ -更.新.最/全\他没说话，首接按下了挂断键。危险？老东西懂个屁。

巷子里重归寂静。预想中的那种，把别人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的快感，根本没出现。

那种报复成功的短暂刺激，也消失得无影无踪。

什么都没有。就是……空。

像喝了一杯没气的啤酒，寡淡无味。

操。

冷鸢那张死人脸，还有那句阴魂不散的“更深刻的教训”，

又他妈在他脑子里自动播放了。

“更深刻的教训……”

他烦躁地用力揉了揉眉心，试图把那份莫名的不安给揉出去。

救了个老头子，就为了涨那点可怜的共情值？

这他妈算哪门子教训？

他开始强迫自己，不再把李晓梅的记忆当成武器库，挑挑拣拣找能伤人的弹药。

而是……试着去理解。

为什么那个女人，在孙建明和莎拉那对狗男女捅出最后一刀之前，面对公司里那些狗屁倒灶的破事，那些明枪暗箭，她就那么怂呢？

像个受气包一样忍着？

记忆的碎片，杂乱无章地涌上来。

昏暗的出租屋，比他以前别墅的厕所还小。

李晓梅趴在吱呀作响的破桌子上，对着电脑屏幕，一遍遍改着什么狗屁策划案，眼睛熬得像兔子，旁边放着一碗早就凉透了的泡面，看样子吃了两口就舍不得再吃了。

那点微薄的工资，付完房租水电，还得按时打钱回老家，给她那个据说常年卧病的妈。\x·q?i+s,h￠e*n￠.?c_o′m￠

她不是没想过反抗，拿什么反抗？

辛辛苦苦做出来的东西，转头就成了孙建明那傻逼的功劳。

这种事还少吗？

平时被抢走的点子，被甩过来的黑锅，都能堆成山了。

有一次加班到半夜，胃疼得冷汗首冒，缩在椅子上动弹不得，第二天不还是得挣扎着爬起来，去挤那能把人挤成相片的地铁？

迟到一分钟，那点可怜的工资就得扣。

自己都快揭不开锅了，看见新来的实习生小姑娘被骂哭了，还会偷偷摸摸塞给人家半块面包——那面包估计是她自己第二天的早饭。

看见老王咳嗽，也会顺手倒杯热水递过去，叮嘱一句“天冷多穿点”。

呵，烂好人。她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对着那面脏兮兮、都快照不清人影的破镜子，给自己加油打气，说什么“只要努力就会被看见”，“总有一天能证明自己”。

现在想想，真他妈是个天真的傻逼。她不是不想走，是不敢走。

走了，工作丢了，她妈的药费谁出？

下个月的房租拿什么交？

她那点微不足道的自尊心，在生存这两个字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现实就像个巴掌，一次又一次，把她那点可怜的希望，狠狠地扇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