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

后门这边果然是另一个世界。

几个大垃圾桶散发着馊味，地上油腻腻的，空气里混杂着消毒水和垃圾的味道。

人事部办公室是旁边一间小小的、采光很差的房间。

他抬起肥厚的手，敲了敲门。

里面传来一个女人慵懒又有点不耐烦的声音：“进来。”

他推门进去。

一个打扮得花哨，妆容很浓的中年女人坐在办公桌后，正低头慢条斯理地涂着鲜红的指甲油。

她眼皮都没抬，只用眼角的余光扫了他一下。

当看清甄丑（张桀）的模样时，女人涂指甲油的手明显顿住了。

她抬起头，眉头紧紧皱了起来，眼神里充满了挑剔和嫌弃。

那目光在他身上来回扫视，像在菜市场挑拣一块有瑕疵的、准备丢弃的肥肉。

“你就是……那个来应聘清洁工的？”女人放下指甲油瓶，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双臂抱在胸前，语气刻薄得像刀子。

“我说……你这个样子，”她啧啧两声，毫不掩饰鄙夷，“出来工作，不怕把我们尊贵的客人吓跑吗？”

“我们‘美馨’是干什么的？创造美的地方！懂吗？”

“我们这儿啊，就算是个扫地的，那也得是看着干净、利索、顺眼的！”

“你这形象……”她摇了摇头，撇着嘴，“实在有点……困难啊。”

张桀的拳头在身侧猛地攥紧。

指甲深深陷进掌心的肥肉里，一阵刺痛传来，才勉强让他没把眼前这张刻薄的脸揍开花。

他能感觉到太阳穴在一跳一跳地疼，血首往脑门上涌。

他强迫自己调用“甄丑”的本能，挤出那种怯懦又带着点讨好的语气，结结巴巴地说：

“我……我很能干的……什么脏活累活，我都能做……”

“我……我会把自己弄干净，我保证……尽量、尽量不出现在客人面前……”

说出这些话的时候，张桀感觉自己的灵魂都在抽搐。

他妈的，他什么时候这么低声下气过？！

要是以前，这女人敢这么跟他说话，坟头草都该三尺高了！

现在，他只能忍。

还得装孙子。

“哼，能干？”那女人嗤笑一声，显然没把他的话当回事，“现在这世道，能干的人多了去了，我们这儿缺的不是力气……”

她再次用那种审视货物的眼神，在他脸上和水桶一样的腰身上来回逡巡，没说完的话，意思再明白不过。

她拿起桌上一份皱巴巴的表格，大概是甄丑之前投的简历，被扔了又捡回来的。

她随意扫了两眼，嘴角撇得更厉害了，明显是要首接拒绝。

就在这时，她桌上的手机响了。

女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刻薄瞬间收敛不少，甚至带上了一丝谄媚。

“喂，李经理……哎，是我是我……”

“嗯，对，是有个来应聘清洁工的……”

“长得……嗯……是有点……那个……不太……呃，有点影响市容……”

她一边说一边偷偷瞥了甄丑（张桀）一眼，眼神还是那么嫌弃。

“啊？您说……”女人的声音突然拔高了一点，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让她……留下？”

她似乎对电话那头的指示非常不解，但还是立刻点头哈腰。

“哦……好，好的，我知道了李经理……”

“嗯，我会安排的……一定安排好……”

“好的好的，您放心……好嘞，李经理再见。”

挂了电话，女人脸上的表情有点复杂。

她放下手机，再次看向甄丑（张桀），眼神里的嫌弃还在，但多了点不情不愿和狐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