睛亮得惊人："那敢情好！我和老余扮成客人去棋牌室，瞅准他们进哪个包间，给你发信号就行！"

余则成却皱起眉头："可白川生性多疑，二楼包间就那么几个，突然多两个生面孔......"

"这简单！"翠萍从包袱里翻出件旗袍，大红色的绸缎上绣着金线牡丹，"我扮成阔太太，老余当我先生，说是来上海谈生意的，多给些钱一定能说服棋牌室的老板。"她转了个圈，裙摆扫过木箱，"再说了，那老板也是个色鬼，见了漂亮女人，眼睛都挪不开，哪有空多问？"

宋之仁忍不住笑了："就这么定。不过得小心，最好提前到，躲在二楼的其他包房里......"

"明白！"余则成郑重检查起手枪，金属的凉意透过掌心，"只要确定白川进了包间，翠萍就去发信号。我留在一楼盯着，要是炮没打中，我就去补枪......"

"呸呸呸！"翠萍伸手捂住他的嘴，"什么打不中，咱们有这宝贝还能失手？"她拍了拍狙击炮，"等明天报纸一登，小鬼子肯定以为闹鬼了！"

窗外传来更夫打梆子的声音，宋之仁把狙击炮重新装箱，拍了拍两人的肩膀："记住，安全第一。实在不行就撤，来日方长。"

余则成和翠萍对视一眼，同时点头。推门出去时，宋之仁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又摸了摸木箱，狙击炮瞬间被收回空间里。

晚上七点，暮色像浓稠的墨汁，一点点浸透上海的街巷。宋之仁裹紧灰布长衫，转过三个街角，那栋三层小楼的轮廓终于出现在眼前。

白天这里还是书声琅琅的育英小学，此刻却像头蛰伏的巨兽，黑黢黢地立在街角。围墙墙头碎玻璃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宋之仁贴着墙根挪动，耳朵仔细分辨着院内动静。

"老张，该巡夜了。"收发室里传来沙哑的嗓音，接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宋之仁立刻屏住呼吸，看着两个佝偻的身影提着马灯慢悠悠走过。

待脚步声渐远，宋之仁从怀中掏出折叠好的麻绳，一端系着铁钩，用力抛向墙头。铁钩勾住墙角发出轻微的刮擦声，好像野猫在行走。

宋之仁他抓紧麻绳，脚蹬着墙缝往上爬。粗粝的麻绳磨得掌心火辣辣的，刚翻上墙头，膝盖就被碎玻璃划开道口子，鲜血渗出来，染红了裤腿。

楼顶的铁门挂着生锈的锁头，宋之仁摸出随身带的铁丝，屏住呼吸捅进锁孔。三两下捣鼓后，锁芯"咔嗒"轻响，他小心翼翼推开门，一股陈年霉味扑面而来。借着月光，他看见楼顶散落着几个破扫帚和褪色的足球，角落还堆着几捆旧报纸。

与此同时，棋牌室门口的黄铜门环被拍响。余则成西装革履，臂弯挽着穿貂皮大衣的翠萍，昂首阔步往里走。"哟，二位面生啊。"门童上下打量着他们。翠萍掏出烫金名片，娇声笑道："我们从南京来谈生意，听朋友说这儿环境好。"

说着余则成从口袋里拿出两块大洋交给门童，门童快步将人引领入大堂内。

棋牌室的老板见二人打扮不俗，在一旁小心伺候，时不时偷瞄翠萍的大长腿。

余则成二人在二楼要了一个包间，点了一壶好茶，就吩咐服务员不要进来打扰。

时间飞逝，晚上八点半，一辆小轿车的车灯划破夜色，白川少佐搂着情妇，带着两个好友及一个护卫下了车。

棋牌室的老板见是老顾客，连忙出门迎接，满脸堆笑的将他们带往二楼的202包间。

这些人来之前就己经喝过酒了，显得有些兴奋，刚踏上二楼，就听见白川少佐在楼道里传来放肆的笑声。

"八嘎！今天我们谁要是出老千，我一定抽他！"白川少佐酒气熏天的吼声震得廊下灯笼首晃。

他搂着穿和服的情妇，腰间军刀随着脚步叮当作响，身后两个商人模样的跟班唯唯诺诺，护卫则警惕地扫视着西周。

"太君里边请！"老板点头哈腰推开202包间。白川一脚踹开门，把情妇往太师椅上一推："今晚谁输了，就去给皇军修战壕！"说罢抓起桌上的麻将牌，哗啦一声推倒："开牌！"

余则成和翠萍被安排在隔壁包间。翠萍掀开绣着孔雀的门帘，借着缝隙偷看：白川的军刀随意搁在茶几上，护卫倚在门边抽烟，烟灰簌簌落在红木地板上。"202包间。"她压低声音，余光瞥见白川正捏着情妇的下巴灌酒，"狗东西，今晚就让你尝尝厉害。"

余则成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冷得像冰。他掏出怀表看了眼：八点三十分，分毫不差。楼道里飘来麻将牌的碰撞声，混着白川用日语的叫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