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在铁栏外来回踱步,靴子踩过地上积水的声音,在空荡荡的牢房里回荡,更添几分凄凉与压抑。
“他们不会信的。”朱治突然开口,声音沙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那些伪造的电报记录、假的军统联络本,连我自己看了都觉得像真的。”
三天前的场景,如同噩梦般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苏联内务部的审讯官冷着脸,将一摞日文卷宗重重摔在桌上。泛黄的纸页上,印着他与戴小明的照片,旁边是所谓“军统上海站绝密文件”的影印件,每一个细节都伪造得极为逼真,让人难以分辨真假。
戴小明猛地踹了下铁栏,铁栏发出一阵刺耳的声响:“明明是日本人的离间计!咱们在上海组织读书会、掩护地下电台,这些他们都忘了?”
然而,他的愤怒与辩解在这冰冷的牢房中显得那么无力。话音未落,走廊尽头传来沉重的脚步声,两个荷枪实弹的士兵押着一位灰发老者走过。
朱治定睛一看,瞬间认出那是白区总部派来的联络员老张——如今,老张也成了“军统同谋”,被卷入这一场精心设计的阴谋之中。
在莫斯科郊外的谍报办公室里,烟雾缭绕,压抑的氛围让人喘不过气来。负责人伊凡诺夫中将翻到卷宗最后一页,照片上朱治戴着眼镜,正与戴小明举杯交谈,“1938年11月15日,军统上海站高级特工接头照。”照片下方的日文标注旁,鲜红的特高科印章格外醒目,仿佛是一个无情的判决。
“将军,需要立刻执行枪决吗?”副官的声音打破了办公室的寂静。伊凡诺夫中将将烟头按灭在烟灰缸里,玻璃缸内壁还残留着前几天处决的三名“内奸”的血迹,诉说着这里的残酷与血腥。
“暂缓。”他敲了敲卷宗,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谨慎,“白区总部要求押回国内审查,说不定能顺藤摸瓜揪出更多潜伏者。”就这样,朱治和戴小明的命运被继续搁置在这充满未知的深渊之中。
与此同时,在延安的窑洞里,油灯在寒风中摇曳,昏黄的灯光将墙上的作战地图照得忽明忽暗。
老领导摘下老花镜,看着手中关于朱治和戴小明的情报,笑得首拍大腿:“朱治成了军统卧底?日本人这出戏唱得够绝!”
火盆里的木炭突然爆开火星,仿佛也在为这荒诞的剧情感到惊讶。
“可损失也太大了。”参谋长皱着眉头翻着电报,脸上满是痛心与忧虑,“上海情报线瘫痪了一条,电台小组全军覆没,连带去的译电员、交通员都折了。”
他的手指停在伤亡名单上,声音有些颤抖,“还连带启用了几十个潜伏人员,跟他建立联系的都牺牲了,总部的八个人里也就剩他俩,这事儿怎么看都蹊跷。”在那个急需知识分子和电报人员的艰难时期,这样巨大的损失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让所有人都感到难以承受。
“哼,胡乱搞!”老领导抓起搪瓷缸灌了口浓茶,语气中满是不满。
“朱治在上海办夜校教工人识字,转运过药品,可惜了~”他突然想起什么,转头问秘书:“宋之仁那边的报告呢?”
秘书赶忙递上卷宗。老帅接过仔细翻看,脸上渐渐露出难得的笑容:“这个小宋不简单啊!假扮苏联人和日本人搅乱76号,用山炮炸监狱转移视线,还借着日本人的饵清理了十几名叛徒。”他重重拍了下桌子,眼中满是赞赏,“当机立断,有勇有谋!”
“难怪老罗和老叶抢着要人。”有人笑着插话,“上次来电报,说要调宋之仁去新编团当团长呢!”
老领导把卷宗往桌上一放,语气坚决:“不行!宋之仁在上海的位置太关键,换个人根本压不住场子。”他望向窗外的漫天繁星,语气里带着期许,“告诉小宋,让他继续见招拆招,咱们就在后方等着他再立大功!”
此刻的上海,宋之仁正坐在夜归人的包厢里,楼下传来阵阵爵士乐声,纸醉金迷的氛围与外面残酷的战争形成鲜明对比。苏婕往他手里塞了块巧克力:“头儿,苏联领事馆的内线说,朱治他们要被押回莫斯科了。”
宋之仁咬开包装纸,苦甜交织的滋味在舌尖散开。希望总部的反思能更快一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