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二十七年(1938年)的上海,宋之仁坐在二楼临窗的写字台旁,指尖夹着一支烟,烟灰积了老长,却忘了去弹。¨零′点~看,书+ _首^发?
桌上摊着几份卷宗,最上面的三张照片有些刺眼——联络员赵碧薇,长得很漂亮,有些像自己前世看过的一个女演员,黑泽志玲,资料里写着曾在北平某女校任教;电报员王霞芬,戴副圆框眼镜,看着文弱,履历显示是上海电报局的老职员;行动队队长王峰,身材魁梧,一脸英气,据说是西北军出身。这几个人,是上面通知即将从窑洞派来上海的“王牌”小组,说是要配合他在沪上的工作。
可宋之仁心里那根弦,从看到名字和资料的那一刻起,就没松过。“赵碧薇、王霞芬、王峰……”他低声念叨着,指尖在照片上轻轻敲击,“这名字,这长相,怎么就这么眼熟呢?”不是见过本人,而是那种模模糊糊的,像是在某份旧档案或者敌特通报里瞥见过的感觉。
干他们这行,疑心重不是毛病,是保命的本钱。尤其是在上海这个龙潭虎穴,日本人、76号特工、中统、军统,还有各路帮派,眼线比马路上的石子都多,突然来这么几个人,说是自己人,谁敢打包票?
“等?”宋之仁嗤笑一声,把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等他们来,指不定谁等谁呢。”他不是没想过组织纪律,但在上海混了这么久,他太清楚“意外”是怎么发生的。
一杯下了药的咖啡,一次“不慎”的车祸,或者干脆在接头时被“意外”撞见,都能让一个人无声无息地消失。他现在树大招风,既是军统在上海“财神爷小组”的负责人,又是八路军115师挂名的后勤部副部长,这双重身份要是被捅出去,够他死十回了。
与其把脖子伸出去让人琢磨,不如先晾着。上海这么大,找个地方猫起来,还不容易?
更重要的是,他打算往北走一趟。115师后勤部副部长这个衔头,他挂了快半年,可除了通过秘密交通线送过几批物资,人压根没在根据地露过面。
眼下抗战进入相持阶段,往后的仗怎么打,他心里有本账。115师将来可是西野的底子,现在不把脸混熟,往后怎么使唤人?再说了,武汉会战眼瞅着就要打响,日本人在徐州吃了亏,这回调集的兵力比历史上只多不少。北路这边,晋绥军、中央军,还有张小七那二十万东北军,跟八路军搅和在一起,局势乱得像团麻。^0*0!晓-税¨徃, ¢无·错\内.容¢越是乱,越得把自己人武装起来。
想到这儿,宋之仁不自觉的扫了一眼,自己系统空间中堆积如山的装备和物资。
“得给老兄弟们添点家伙了。”他喃喃自语,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历史上八路军武器匮乏,可现在有了这些储备,情况就不一样了。
他打算这次去115师,不光要送武器,还要把一些训练方法和战术思路带过去,毕竟未来的大仗,光靠勇气不够,还得靠装备和脑子。
不过,走之前,军统这边的摊子得收拾利落。身份多就是麻烦,这边得顾着,那边也不能丢。
“财神爷小组”负责给军统在上海的活动筹措经费,说白了就是搞钱,买卖、走私、甚至有时候接点“黑活”,什么来钱快干什么。这摊子不能散,也不能出岔子。好在他现在是上海地区的负责人,人事调度还算方便,只要不让两边的人互相认识,就能勉强维持。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白纸,用铅笔飞快地写了几行字,内容很简单:“晚八点,三号屋,全体到。”没有署名,没有多余的话,这是规矩。写完,他把纸团成一个小团,塞进袖筒里。然后戴上一顶旧毡帽,压了压帽檐,又在脸上抹了把灰,让自己看起来更像个普通的商人。
出门前,他又仔细检查了一遍房间,确保没有留下任何可疑的痕迹。走到街上,他没首接去目的地,而是先绕了几个弯,时不时回头看看,确认没有尾巴。上海的街道像迷宫,尤其是法租界和公共租界交界的地方,弄堂深,巷子窄,最适合甩人。
街角的一棵法国梧桐树下,摆着个小小的郎中摊位。一个穿着蓝布褂子、戴着老花镜的老头正低头拨弄着药箱里的草药,正是联络员陈兴民。他平时就靠这个身份做掩护,给组织传递消息。
宋之仁装作路过,脚步没停,只是在经过摊位时,手指看似不经意地在摊位边缘擦过,那个纸团就悄无声息地落在了陈兴民手边的药草堆里。陈兴民眼皮都没抬一下,手指飞快地一捻,纸团就不见了,接着若无其事地继续整理他的草药,嘴里还哼着不成调的江南小调。
这一系列动作,快、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