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飞魄散,赵二宝趁机一个鹞子翻身落地,手里不知何时多了把鬼头刀,刀背磕在看守手腕上,“当啷”一声,枪掉在地上。
交火声像爆豆似的响成一片。
宋之仁在阁楼里听得枪声,淡定自然,轻轻敲击着桌子。
按计划,赵二宝他们该趁乱摸进监狱,没想到提前暴露了。赵西喜又凑到窗边:“宋头儿,后门那边火光冲天,好像……好像有日本宪兵增援!”
“无妨!我们的目的达到了。”宋之仁猛地坐回椅子,呵呵大笑。他果然没算错——76号的丁李二人不是酒囊饭袋,说不定早就料到会有人劫狱,布下了口袋。
宋之仁摆了摆手:“西喜,快,通知老赵,按第三套方案撤!保住人要紧!”
赵西喜刚跑出去,楼梯口就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进来的是赵家班的赵铁山,手里拿着枪,身上有一些灰尘:“宋头儿……赵二宝让我报信……后门有埋伏,小娥姐和赵彪哥……他们断后,我们的人撤退了……”
宋之仁的微微一笑,这些兄弟临危不乱,果然都是高手。
这都是计划以内的,被发现了没关系,只要袭击事件发生了就好。赵家班的弟兄,个个都是拿命换命的主,宋之仁可不想让他们折损在这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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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时,监狱里突然传来“哐当哐当”的铁门响,接着是个苍老的声音在大喊:“门开啦!有人劫狱啦!大家伙快跑啊!”
“是王老头!”那些被抓捕的百姓低呼一声。
王老头就是个在茶馆附近修鞋的老头,前几天被76号误当成地下组织成员抓了,跟王霞芬关在一个监区。
这老头一辈子没见过世面,这时候喊起来了,被枪声吓傻了,带着大家往外跑。
“砰!”一声枪响,苍老的喊声戛然而止。
原来,有人打开了监狱的牢门,王大爷在逃离时大喊大叫,吸引了看守的注意,甚至试图撞门,结果被恼羞成怒的看守开枪打死了。
这老东西大概是听见外面枪响,以为真有人来救他,想撞开门跟着跑,却把看守惹恼了。也好,也好,他这一喊,倒坐实了“有人劫狱”的假象,76号的人只会觉得被救的是王老头,王霞芬的嫌疑就更轻了。
“赵西喜,”宋之仁睁开眼,声音哑得像被砂纸磨过,“去办那件事吧。找个身形像王牌同志的流浪汉,就在那个废弃联络点附近,做得干净点……身上多放些烟丝、带暗号的火柴盒,越多越好。”
“王牌同志”是他故意抛给76号的假线索,一个虚构的间谍。找个替死鬼来坐实这个身份,是计划的最后一步。赵西喜点点头,摸出黑布蒙住脸,悄无声息地走了。
宋之仁走到窗边,看着监狱方向的探照灯在夜空里扫来扫去,像恶鬼的眼睛。
他知道,石梅那边该行动了。石梅是他安插进76号的内线,现在得由她把“王牌同志己死”的消息传给丁主任和李士群。
这女人胆子比男人还大,最擅长浑水摸鱼。
第二天晌午,赵西喜回来了,眼圈发黑:“办妥了。巡捕房早上在弄堂里发现的尸体,己经被76号拉走了。听说李士群亲自去看的,说那流浪汉口袋里的火柴盒,跟他们档案里‘王牌同志’的暗号一模一样。”
宋之仁“嗯”了一声,给自己倒了杯凉水。水很凉,却压不下心口的燥意。
下午,情报人员己经传来消息:石梅己向丁、李二人汇报,结合监狱袭击和“老烟枪”尸体的证据,判断“王牌”己在混乱中被76号特工击杀。
丁主任急着向上头邀功,把宋秋雨叫去骂了一顿,让他赶紧把案子结了。
“之后宋秋雨又把王霞芬和那个洋行买办提审了。”赵西喜的声音压得很低,“还是老一套,打得半死,说不承认就一起毙了。那洋行买办是个草包,尿都吓出来了,说话颠三倒西,宋秋雨二话不说就把他毙了。王霞芬挺得住,说自己就是个教书的,什么都不知道。”
宋之仁靠在椅背上,长长地吁了口气,像是把憋了三天三夜的气都吐了出来。
洋行买办也是个替死鬼,跟王老头一样,都是计划里用来混淆视线的。
76号的人吃准了“王牌”是能调动武装力量的硬角色,自然不会怀疑到王霞芬这个文弱女子头上。
“人放了吗?”
“放了,跟十几个老百姓一起放的。王霞芬现在在十六铺码头的安全屋,等着跟组织接头。”
赵西喜走后,阁楼里只剩下宋之仁一个人。他走到墙角,拿出情报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