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特高课陷入前所未有的权力内耗和士气低迷之时,在伪国民政府那栋象征着“正统”的华丽大楼里,宋之仁正站在汪镇海宽大的办公室中。/幻+想/姬\ `冕-废_岳+黩′
此时他不是以一个下属的身份来的,而是像一个受到不公正待遇的晚辈,向长辈来诉苦。
他脸上的神情,是恰到好处的沉重、疲惫,以及一丝难以掩饰的“委屈”。
“……主席,”宋之仁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沙哑,微微垂着头,姿态恭敬而带着几分落寞,“卑职……实在惶恐。自履职以来,殚精竭虑,唯恐有负主席信任与重托。然……不知为何,总被特高课方面……特别是南造课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针对,步步紧逼,几无宁日。”
他恰到好处地停顿了一下,仿佛在努力平复情绪,“此次……若非丁主任麾下的余则成组长,在协调码头事务时,及时察觉了一些异常动向,并冒险向卑职示警……卑职恐怕……早己身陷囹圄,百口莫辩了。”
由于在党国的时候汪镇海与丁主任关系不是很好,所以在伪政府这边,汪镇海也是有意扶植李士群架空丁主任。
所以宋之仁如今是汪镇海一条线上的,他和丁主任线上的心腹有交流,一定不能隐瞒,不如大大方方的说出来,反而会让汪镇海不在意此事。·求~书?帮- ~追.最,歆-彰.洁!
他抬起眼,目光坦诚(甚至带着点后怕)地看向汪镇海,语气充满了无奈和不解:“卑职实在想不通,卑职一心为公,为政府效力,为中日亲善奔走,为何会招致特高课如此深重的敌意?难道……仅仅因为卑职协调各方,碍了某些人的路?”
这话说的虽然冠冕堂皇,但是又十分政治正确,一下子就占据了舆论制高点。
这番话,如同一根精准的刺,狠狠扎在了汪镇海此刻最敏感、最痛楚的神经上!特高课!南造云子!渗透!抓捕!宋之仁的“委屈”,简首就是他汪主席所遭受的奇耻大辱的翻版!
而且,宋之仁提到了丁主任的人(余则成)帮了他!这说明什么?说明76号丁主任的人,才是真正在帮他汪主席维护政府权威、对抗特高课肆意妄为的“忠臣”!
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朋友。
昔日或许与丁主任有过节,但是如今伪政府刚刚起步,正是用人的时机,加上最近上海日本各谍报机关内斗,让汪镇海也是心惊胆寒,很没有安全感,急需要盟友帮忙,尤其是情报机构的盟友。0*0!晓-税`旺¢ `追+嶵\辛_彰~踕¨
同仇敌忾的情绪瞬间淹没了汪镇海。他看着眼前这位“忠心耿耿”、“能力出众”却又“饱受特高课欺凌”的特派员,一种强烈的保护欲和补偿心理油然而生。他站起身,绕过宽大的办公桌,走到宋之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脸上挤出几分“我懂你”的沉重与安抚:
“之仁啊,你受委屈了!”汪镇海的声音带着一种伪装的痛心疾首,“南造云子那个女人,狂妄自大,无法无天!如今她己自食其果,被东京大本营严惩!降职削权,哼,己是便宜了她!”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种推心置腹的意味,“至于特高课那边……经此一事,想必会收敛许多。不过,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
汪精卫背着手,踱了两步,沉吟片刻,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转过身,看着宋之仁,用一种“我为你做主”的口吻说道:“这样吧。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更好地开展工作……我默许你,在必要的时候,可以调用76号的部分资源,用于……嗯,‘自保’和‘应急’。”
他特意强调了“自保”二字,眼神意味深长。“丁主任那边,我会打个招呼。你与余组长,也需多多沟通,精诚合作。记住,你是我的人!只要忠于政府,忠于和平运动,我汪兆铭,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功臣!”
“谢主席!谢主席信任!卑职……卑职感激涕零!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宋之仁立刻深深鞠躬,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激动和哽咽。在汪镇海看不到的角度,他低垂的眼帘下,那抹深邃的平静中,一丝冰冷的锐利如流星般划过,瞬间湮灭。
夕阳的余晖,将宋之仁官邸书房的窗棂染上一层暗金。他独自站在窗前,背对着光线,身影显得有些模糊。手中,那枚磨损得发亮的“财”字铜钱,在指尖灵活地翻滚、跳跃,发出极其细微、几乎不可闻的金属摩擦声。
特高课,南造云子……这条致命的毒蛇,终于被拔掉了最锋利的毒牙,打入了冰冷的囚笼(权力的囚笼)。
一场狂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