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乍破。·s*h\u!y^o·u¨k¨a\n~.~c`o?m^
大理寺的正堂,死一样寂静。空气里弥漫着檀香和血腥味混合的诡异气息。
堂下跪着五个人,从二品侍郎到六品主事,个个面如死灰,官袍皱得像腌菜。他们是名单上为数不多,在天亮前自己走进来的人。
大理寺卿钱庸站在书案后,手脚冰凉。他的目光越过堂下跪着的几人,投向门口。那里,一排身着玄甲的凤仪卫如铁铸的雕塑,将晨光与希望一并挡在门外。
“时辰,到了。”凤仪卫指挥使,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男人,声音没有半分起伏。他腰间的佩刀,刀柄上缠着长公主亲赐的凤纹绶带。“名单三十七人,实到五人。自尽三人。尚有二十九人,未至。”
钱庸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指挥使大人,长公主殿下的意思是……”
“殿下的意思是,张大人的意思是。”刀疤脸纠正他,语气里带着一种显而易见的嘲弄,“张大人说了,天亮之前不到,他会亲自去‘请’。”
钱庸闭上嘴。他听懂了那个“请”字里的含义。这不是朝堂审案,这是战场清算。
“刑部的人,到了吗?”指挥使问。+白¢马`书_院· ?追-最*新^章·节¨
“到了,都在偏厅候着。”
“让他们开始做事。”指挥使下令,“验尸,抄录口供,整理卷宗。所有流程,一个都不能少。殿下要的是铁案。”
话音刚落,一名凤仪卫从外面快步走入,单膝跪地:“禀报指挥使,户部侍郎周璞,于府邸后院自缢。搜查其书房暗格,发现与北狄商人往来账目,涉及倒卖军粮十三万石。”
哗啦一声,堂下跪着的一名官员瘫软在地。
又一名凤仪卫进来:“兵部职方司主事李显,携家眷出逃,于西城门被截获。当场服毒,已死。其妻子供出,李显曾将燕回关布防图的副本,交予三皇子旧部。”
钱庸的身体晃了晃。太快了。这一切都快得不合常理。从张奇送出那枚血印,到此刻,不过两个时辰。这些人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那些隐藏至深的秘密,怎么可能在两个时辰内被挖得一干二净?
他看向指挥使,对方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
“钱大人,”指挥使的声音很轻,“你以为,我们是在等他们自首吗?不,我们等的,只是一个动手的时辰。”
长公主府,书房。!萝·拉+小¨说? ?免.费_阅_读?
檀香袅袅,驱散了清晨的寒意,却驱不散空气中的杀伐之气。
长公主龙雨凰一身素色宫装,正在临摹一幅北境的山水图。她的笔法沉稳,山势险峻,墨色浓重处,宛如风雪欲来。
张奇和杨莺站在一旁,沉默不语。
“殿下,殿下!”一名须发花白的老臣连滚带爬地冲了进来,是御史大夫刘秉。他跪在地上,声泪俱下:“殿下,万万不可!一夜之间,锁拿朝臣二十余人,三人自尽,两人被捕时格杀。如此行事,与暴君何异?朝野震动,人心惶惶啊!”
龙雨凰头也未抬,只是淡淡开口:“刘大人,你是在教本宫做事?”
“臣不敢!”刘秉以头抢地,“但国朝有法度,审案需三司会审,需有确凿证据。如今仅凭一张来历不明的名单,便大兴诏狱,此乃取乱之道!求殿下收回成命,安抚百官!”
龙雨凰终于停下笔,她将沾了墨的狼毫轻轻搁在笔洗上,动作优雅,仿佛在处理一件精美的瓷器。
她转过身,看着刘秉:“证据?”
她走到书案旁,从一摞文书中抽出一本账册,丢在刘秉面前。“户部侍郎周璞,你的门生。这是他三年来,通过地下钱庄,与北狄王庭交易军械粮草的账本。每一笔,都记录着北境军士的血。”
她又拿起一封信。“兵部武选司员外郎王政,平日里最是清廉。这是他写给北狄大将军的效忠信,信中说,愿为内应,助天兵南下。”
她拿起第三样东西,是一支做工精巧的袖箭。“这个,刘大人可认的?三皇子谋逆当日,禁军统领身上中的就是这种箭。而这种袖箭的图纸,只在王政家的地窖里找到了。”
刘秉浑身剧颤,面无人色地看着那些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这……这些是何时……”
“在你和他们高谈阔论,抨击天工坊是‘奸佞之术’的时候。”龙雨凰的声音没有温度,“在本宫和张奇,为燕回关的粮草军械愁得夜不能寐的时候。在三万北境军的冤魂,日夜哭嚎的时候!”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刘秉!你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