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赌场?”袁文说:“你为什么先要去赌场呢?”
“我要去找一个人。”
“范绍增?”
“不是,他只是金主,买家,我要找的是另一个人。”
“谁?”
“小六指。”
“你找他做什么?”
“因为我要用他的第六根手指。”
“这根手指有什么用?”
“这根手指不仅可以影响骰子的速度、角度,还可以换牌,甚至还可以偷东西。”
“偷什么?”
他笑了笑:“除了偷人,除了偷心,他什么都会。在江湖上,他偷的本事比赌还出名。”
“他为什么要听你的?”
“因为他有个弱点,就是不能坐板凳。”
若网在纲,金风未动蝉先觉。
空蝉计划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有句话叫板凳要坐十年冷,这里最难的不是十年冷,而是坐板凳。小六指最不能忍受的就是坐冷板凳,不要说十年,就是一时片刻他都无法忍受。
因为一个人习惯了长时间的在聚光灯下,你想让他低调都不行。
他要坐真皮沙发。
当温政要和他谈人生的时候,他立马答应了,很少有人能拒绝温老板的邀请,他也不能。两人在赌场后面的一条小巷子谈话,不远处还有一个垃圾点。
赌场装修的再豪华、再高档,但无论多么壮观的后面都有一些阴暗、霉变、潮湿的地方。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邪恶从阴暗的阁楼中、腥臭的小巷里、污秽的小水道旁向外溢出,裹挟着凄风急雨淹没了深陷泥沼中的灵魂。
温政选择的就是这样的一个地方。
袁文不解:“你为什么要在这样的地方和小六指谈话?”
“因为安全,这样的地方,除了扔垃圾的人,很少有人来。”温政说:“小六指是一个非常讲究的人,在那样的地方,他会很不习惯,内心会很抵触,会希望尽快结束谈话,这样他思考的时间就会减少。”
“小六指愿意?”
“他不情愿。”
“你对他说了什么让他乖乖就范呢?”
“我只是告诉他,想不想去外面抽根香烟。”
“这么简单?”
“是的。”温政淡然地说:“而且,他根本不吸烟。”
在后面,污浊的环境、刺鼻的气味,小六指非常不适应,掏出一块雪白的手帕捂着鼻子:“温老板,有什么事,你快说吧。”
温政不慌不忙地点燃了一支烟,吸了一口,方才慢慢地说:“我想请你帮我偷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一份文件。”温政说:“偷出来之后,我会立刻安排临摹,然后,你又要将临摹的文件还回去。”
“偷梁换柱,狸猫换太子?”
“是的。”
“我有多少时间?”
“半个小时。”温政说:“这半小时不仅包括偷换的时间,还包括文印、临摹的时间。”
“在那里偷?”
“海关大楼。”
小六指倒吸了一口冷气。
上海通埠以来,上海江海关长期被英、美、法把持,海关大楼洋人众多,戒备森严。温政说:“我知道这很难,如果不难,我就不会找你了。”
能得到上海滩赫赫有名的温老板亲口称赞,小六指显然很受用,他说:“事后,我有什么好处呢?”
“事成之后,我欠你一个人情。”温政淡淡地说:“你知道,我和杜先生一样,把人情面子看得很重的。”
这是一个郑重的承诺,以后,小六指遇到什么难事,温政及其后面的袍哥势力一定会出手。
所以,小六指立刻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