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做饭了。
刀锋落在砧板上,发出笃笃的轻响。·兰.兰′文!学` ′最*新~章.节-更`新*快?
这声音像把钥匙,猛地捅开了记忆的锈锁。
也是这样的笃笃声。
狭小的出租屋厨房,油烟机轰鸣也盖不住窗外的车水马龙。
陆希从身后抱住我的腰,脸颊贴在我背上,声音闷闷的,带着点小得意:“宁哥,我就说你做饭最好吃!比外面馆子强一百倍!”
我笑着,小心地把案板上的葱花拨到一边——她讨厌那个味道,嫌冲。
她的拥抱是温软的,带着甜香,像个小太阳烘着我疲惫的脊梁。
那时我觉得,这油烟味儿,就是家的味道。
锅里的水咕嘟咕嘟冒着泡,蒸腾的热气模糊了窗外冰冷的喧嚣,只留下我们俩依偎的剪影。
“葱……”
我下意识地拿起那把小葱,习惯性地就要放到远离食材的角落。
“我要葱花。”
林晚舟的声音清晰地响起,打断了我的动作,也斩断了回忆。
我一愣,刀悬在半空,转头看她:“你……要葱花?”
“对。”
她点头,下巴微微扬起一点弧度,带着点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多放点,切碎。”
那瞬间,陆希皱着鼻子嫌弃葱花的样子,和林晚舟此刻要求“多放点”的淡然表情,在我脑海里猛烈地碰撞了一下。
一种极其怪异的错位感攫住了我。
我同样是给两个女人做饭,但两个女人的要求却截然相反。
“哦…好。”
我应着,低头,开始掐葱白,切葱花。
辛辣的气息立刻窜入鼻腔,刺激得眼睛有些发酸。
锅里烧水。
水声由小变大,从细密的嘶嘶声变成滚沸的咆哮。
我打散鸡蛋,金黄的蛋液在碗里旋转。
番茄在另一个锅里炒出沙,红色的汁液裹着热气升腾。
“陆希不喜欢吃太酸的番茄。”
我盯着锅里翻腾的红色,几乎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煮面的时候,我会先给她过一遍凉水,去酸。”
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
我在说什么?在上司面前提给前任做饭的细节?
厨房里只剩下水沸腾的咕嘟声和油锅的滋滋声,空气骤然凝固。
我能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刺得我脊背发凉。
时间被拉得很长,每一秒都像在油锅里煎熬。
过了许久,或许只有几秒,林晚舟的声音才响起来,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却像淬了冰:
“秦宁。”
“嗯?”
我不敢回头,手忙脚乱地把蛋液倒进炒好的番茄里。
“你给她煮面的时候,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
她顿了顿。
“一边想着怎么照顾她的口味,一边觉得,自己真他妈是个好男人?”
哐当!
手里的锅铲没拿稳,掉在了灶台上,发出刺耳的声响。
滚烫的番茄蛋液溅出来几滴,落在手背上,烫得我一哆嗦,却比不上她话语带来的寒意。
我猛地转过身。
林晚舟依然维持着托腮的姿势,脸上甚至没什么怒容。
只是那双眼睛,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浓稠的墨色。
到底是什么,我看不懂。
“我……”
喉咙干得发紧,我想争辩,但解释的话堵在胸口。
她不再看我,视线移开,落在沸腾翻滚的面锅上。
白色的水汽汹涌地向上扑腾,模糊了她的侧脸轮廓,也模糊了她的眼神。
“面快煮烂了。”
她淡淡地说道,仿佛刚才那句诛心的话从未出口。
我把面条捞进碗里,浇上那锅颜色鲜亮的番茄鸡蛋卤。
最后,撒上那把翠绿的、细碎的葱花。
辛辣的气息混合着食物的热气升腾而起,呛得我几乎要流泪。
我把碗端到她面前,放在台面上。
“吃吧。”我的声音干涩。
林晚舟拿起筷子,很慢。
她没有看我,只是低头看着那碗面。
热气氤氲中,她的睫毛垂着,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
她夹起一筷子面条,上面沾着几粒葱花,吹了吹,然后送进嘴里。
她吃得很安静,咀嚼的动作很慢,很仔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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