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
“还有,”
“你继续说,我听着。”
吴克的语气更加沉重,“小马……刚刚送餐摔了。”
“什么?!严重吗?”
“腿擦破了,车把歪了。人没事,但订单超时了……顾客给了差评。按渠畔的规则,差评要扣钱。他打电话给我,一个大老爷们,声音都带哭腔了……说这单白跑不说,还得赔钱……问我能不能通融……”
规则。
从古至今,与人斗,可能会胜,与天斗,也可胜天半子。
但是,与规则斗,从没有人胜过。
就像人类无法摆脱地心引力,只依靠自己的力量是无法去飞翔的。
规则是衡量事物的标尺,是维护秩序的工具。
我们如果为了少数人,打破规则,后果则是灾难性的。
所以对此,我认为必须遵守规则。
“吴哥,你听我说。不管怎么样,没有规矩,不成方圆。既然超时,被差评投诉。依然是按我们的规矩来办。另外,我个人补500块钱慰问小马。小马的工作我来做。另外关于“快送”的事情,等我做完小马的工作,我便立马着手应对。”
我对着电话那头的吴哥缓慢说道。
我很怕他此时讲江湖义气,这对我们渠畔内部的管理会有很大的冲击。
我们渠畔的构成是,我出资十万元,占10%的股份。
周海生出资50万,占50%的股份。
吴克出资30万,占30%的股份。
另外10%的股份,结算成收益,用于渠畔的正常支出。
我写书虽然赚钱,但是还没有到10万这么夸张的地步,这10万中,有将近7万都是吴克借我的。
他本来想多出一点,至少让我和他的股份加起来超过50%。
这样,话语权更多。
但是,周海生并不同意。
我们依靠着他的客源和引流,自然也不好驳了他的面子。
于是就演变成现在的股份构成。
但是这一点我并不关注,我想努力把渠畔做好。
给更多的人机会,让他们稍微轻松一点的活着。
我觉得,这应该是我20多年来唯一的梦想了。
对于小马的这个事情,我只能表示理解。
我可以个人去慰问他,但是我不能用渠畔的钱。
我知道,我们这三个人中,吴克江湖情义最重。
他可能会同意这件事。
但是周海生则不同,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商人,如果他看不到利益,他是不会讲人情味的。
我们的平台从上线到今天,净利润已经2万多元。
其中我大概分到将近2000,而他到手近1万。
在有钱能赚的情况下,我相信,他应该是不会退却的。
“嗯,你稍微安慰一下他,这孩子最近在谈女朋友,压力挺大的。”
吴克语气闷闷的,他的心情也不好。
我挂掉电话。
我们亲手制定的规则,此刻却成了压垮自己骑手的最后一根稻草。
我们想做的“小水渠”,想提供的温度,在现实的碰撞下,显得如此脆弱。
窗外的天空,终于承受不住重量,豆大的雨点狠狠砸在玻璃窗上,发出密集的爆响。
瞬间,天地间一片混沌的灰白。
前一刻还是上线初捷的微光,下一秒便是寒流和的刺痛。
冰冷的雨水冲刷着城市的轮廓,也冲刷着刚刚燃起的希望。
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模糊的世界。
雨幕中,一个模糊的骑手身影,正艰难地推着歪了车把的电动车,在积水的路上蹒跚前行,蓝色的制服紧紧贴在身上,显得格外单薄。
虚构世界的枷锁。
现实世界的重压。
冰冷的雨水。
现实的困境。
我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收紧,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我知道,我不能就此沉沦。
有太多悬而未决的事情,等着我去解决。
我,不能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