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玩着串核桃,指缝里沾着暗红的东西。
"别查了。"
李所长把他拉到一边,从抽屉里掏出个牛皮信封,"这是区里刚来的 ' 维稳经费 '。"
祁同伟盯着信封上的红章,突然想起公安大学图书馆里,那些标注着 "内部资料" 的卷宗,封皮上盖的也是这种章。
除夕那天落了大雪。祁同伟跟着王大爷巡逻,看见菜市场门口蹲着个卖冰糖葫芦的老头,三轮车上挂着 "儿子白血病求好心人" 的纸牌。
突然,一辆奥迪停在旁边,下来个大腹便便的男人,一脚踢翻了糖葫芦摊:"挡着老子停车了!"
!祁同伟冲上去时,男人亮出工作证:"我是区招商办的!"
王大爷拽住他胳膊,压低声音:"他表哥是分管政法的副区长。"
雪花落在祁同伟警帽上,他突然想起博士论文里写的 "权力监督真空",此刻觉得那些字像针一样扎眼。
大年初一,他收到封信,信封上没署名,里面是支英雄牌钢笔,笔帽上刻着 "为人民服务"。
笔尖还有墨水,显然刚用过。祁同伟握着钢笔,突然想起父亲矿灯上的那行字 ——"安全生产,人人有责",那是用小刀刻上去的,像道永不愈合的伤口。
惊蛰那天,城东所突然来了群记者。
省报记者举着相机对准祁同伟:"听说您发明了 ' 纠纷调解五步法 '?"
他正在给卖菜大妈称公平秤,围裙上沾着菜叶汁。王大爷在旁边直撇嘴:"啥五步法,不就是劝架时递根烟吗?"
可谁也没注意,祁同伟口袋里的 bp 机正在震动,显示着新的暗语:"517,文化宫后巷。"
他把公平秤递给小张,警棍在腰后晃了晃 —— 那是用报废警械改的。
铁门再次吱呀作响时,祁同伟回头看了眼牌匾。
"东" 字右下角的白灰不知何时掉了,露出底下暗红的锈迹,像滴凝固的血。
公安大学毕业典礼上,校长说的那句话:"法律是光,但光要照进裂缝里,得有人把窗户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