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河水似乎还残留在骨头缝里,李小川像只刚从汤锅里捞出来的落汤鸡,哆哆嗦嗦地蜷缩在浅洞冰冷的淤泥中。·k~u·a¢i¢d!u¨x·s?..c·o^m+肚子饿得咕咕首叫,喉咙干得冒烟,每一次吞咽都像砂纸摩擦。伤口被水泡得发白发胀,稍微一动就疼得他龇牙咧嘴。他费力地扒拉开洞口垂下来的、湿漉漉的藤蔓,刺眼的天光让他眯起了眼睛。
外面,雨后的山林空气清新得过分,带着泥土和草木腐烂混合的奇特味道。他扶着湿滑的洞壁,挣扎着爬了出来。脚下是松软的淤泥,差点让他再次摔倒。环顾西周,全是陌生的、连绵起伏的苍翠山峦,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完了,彻底迷路了。
他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嗓子眼火烧火燎。水…必须找到水!他强撑着虚弱到随时会散架的身体,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水流相对平缓的河滩往下游走。不知走了多久,双腿像灌满了铅,眼前阵阵发黑,就在他觉得自己快要渴死在这荒山野岭时,前方山谷豁然开朗!
山脚下,依偎着一条更宽阔的河流,散落着几十间灰扑扑的土坯房子!袅袅炊烟从几户人家的烟囱里懒洋洋地升起,在雨后湛蓝的天空中画出几道歪歪扭扭的白线。
村子!有人烟!有水!
李小川的眼睛瞬间亮了,如同沙漠旅人看见了绿洲。一股巨大的力量(主要是对水的渴望)支撑着他,连滚带爬地朝着山下那个看起来宁静祥和的小村庄冲去。什么伤痛,什么迷路,什么鬼子追兵,此刻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他脑子里只有一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水!
通往村子的土路坑坑洼洼,残留着昨夜的雨水,在阳光下闪着油腻的光。李小川感觉自己像个破麻袋,每一步都摇摇晃晃,随时可能扑街。他眼巴巴地盯着村口那棵歪脖子老槐树,仿佛那树下就藏着甘甜的泉水。
突然,他脚步一顿,警惕的小雷达滴滴作响。
不对劲!
就在前方几十米,路边立着一根孤零零的、刷着半截黑漆的木头电线杆。电线杆下,三个穿着灰扑扑、打满补丁粗布衣裳的人影,正鬼鬼祟祟地忙碌着。
一个瘦得像麻杆、顶着鸡窝头的年轻后生(姑且叫他王铁蛋),正吭哧吭哧地抱着电线杆,两条细腿抖得跟筛糠似的往上爬。那姿势,与其说是爬,不如说是蠕动。每挪动一寸,电线杆都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腰间别着个…呃…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剪刀?那剪刀的个头,剪个鞋样儿还行,用来剪电线?
电线杆底下,站着一男一女。
男的(李二柱)身材敦实,国字脸,浓眉大眼,此刻却像个受惊的兔子,脑袋像个拨浪鼓,疯狂地左右转动,眼珠子瞪得溜圆,紧张地扫视着道路两头,嘴里还念念有词:“没人吧?柱子哥你看清了?真没人吧?俺咋觉得后脊梁发凉呢…” 他手里紧紧攥着…一根磨得油光水亮、红缨都快秃噜光了的红缨枪?枪尖对着地面,仿佛随时准备插泥巴玩。
女的(翠花)看着年纪稍大点,梳着个大辫子,脸蛋红扑扑的,此刻也紧张地搓着手,眼神在王铁蛋和李二柱之间来回扫,时不时焦急地小声催促:“铁蛋哥!你倒是快点啊!俺这心都要跳出来了!柱子哥你瞅仔细点!可别把鬼子电工招来了!” 她怀里紧紧抱着个…针线笸箩?里面好像还露出半截纳鞋底的锥子?
李小川:“……” 他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渴出幻觉了。这仨…是干嘛的?行为艺术?还是村里组织的爬杆比赛热身?
就在这时,爬到一半的王铁蛋似乎终于找到了目标——电线杆顶端那几根黑乎乎的电话线。他一手死死抱住滑溜溜的电线杆,一手颤巍巍地从后腰拔出那把锈迹斑斑的大剪刀,哆哆嗦嗦地朝着电话线伸了过去。那架势,不像剪电线,倒像是给电线杆做针灸。
“咔嚓!”
一声清脆又带着点生涩的金属摩擦声响起。
王铁蛋手里的剪刀…卡住了!
不是剪断了线,是剪刀口死死咬住了那根粗壮的电话线,纹丝不动!
“哎…哎哟!” 王铁蛋憋红了脸,使出吃奶的力气往下压剪刀把,身体因为用力在半空中晃悠起来,活像一根挂在杆子上的风干腊肠。“咋…咋这么结实!二柱!翠花!快…快来帮俺搭把手!卡…卡住了!”
李二柱一听,更慌了:“搭…搭啥手啊铁蛋哥!俺…俺得给你望风啊!翠花!翠花你快想想办法!”
翠花急得首跺脚:“俺…俺有啥办法!俺就带了纳鞋底的锥子!要不…俺扎它一下试试?”
李小川躲在路边的草丛后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