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凤凰山坳深处,新开辟的秘密训练场上,几点松明火把摇曳不定,映照着几张肃杀而决绝的脸。
刘大山、张猛、李小川(额角裹着渗血的布条,脸色苍白,眼神却冰冷如铁)、王铁蛋、李二柱、翠花,围成一圈。
“这次进城,九死一生。”刘大山:“目标只有一个——摸清敌情!尤其是:1. 鬼子守备司令部位置及守卫情况;2. 军火库、粮仓位置及守卫;3. 近期兵力调动,特别是针对凤凰山的围剿计划;4. 找到并确认隘口行凶的鬼子分队番号及头目!如有机会…记下他们的狗样儿!但绝不准擅自行动报仇!暴露就全完了!听见没?!”
“听见了!”几人低声应道,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绝。
“人选,”刘大山目光扫过,“张队长熟悉县城,经验老到,带队!铁蛋力气大,眼神好,能扛能打,跟着!翠花…”
“俺去!”翠花不等刘大山说完,立刻挺起胸膛,眼神坚定,“俺是女的!进城方便!鬼子盘查没那么严!俺还能装成走亲戚的、卖山货的!而且…”她拍了拍腰间鼓囊囊的蒜袋和那两把用布包好的大螺丝刀(伪装成纳鞋锥子),“俺的‘家伙什儿’不起眼!关键时候…还能给鬼子加点料!” 她指的是浓蒜汁,这玩意儿抹在袖口或帕子上,近距离捂鬼子口鼻,效果拔群。/珊¢叶/屋- ~免\沸_跃/毒/
刘大山点点头,目光最后落在李小川身上,带着一丝犹豫。李小川立刻踏前一步,声音嘶哑却异常坚定:“我去!我能认出那些鬼子!就算烧成灰我也认得!” 他眼中燃烧的仇恨火焰,让刘大山心头一凛。
“不行!”张猛断然反对,声音焦灼,“小川!你伤还没好!县城里太危险!鬼子现在肯定满城搜捕‘水壶童子’!你一去就是羊入虎口!”
“我必须去!”李小川毫不退缩,小小的身体绷得笔首,目光死死迎上张猛,“石头…是为我死的!我要亲手找到那些畜生!看着他们死!张队长!你不让我去,我就自己去!” 那眼神里的执拗和疯狂,让张猛想起了隘口炮击后的他。
刘大山看着李小川,又看看张猛,沉默了几秒钟,最终沉声道:“让他去!但约法三章:第一,全程听张队长指挥!第二,不准用你的能力!除非刀架脖子!第三,进城必须伪装!翠花,给他拾掇拾掇!”
“好嘞!”翠花应声,立刻动手。她找来一套最小号的、打着补丁的农家男孩旧衣服,又用锅底灰混着泥巴,仔细地抹在李小川脸上、脖子上、手上,掩盖他过于苍白的肤色和额角的伤。最后,用一块洗得发白的旧头巾,仔细包住他的头发,只露出一双依旧过于沉静、此刻却燃烧着仇恨的眼睛。
“嗯…像个小叫花子了。”翠花端详着,又往他怀里塞了一个破碗和一根打狗棍,“拿着!真遇到盘查,就装哑巴要饭!”
李小川默默接过,紧紧攥着那根冰冷的打狗棍,仿佛攥着复仇的利刃。
“二柱!”刘大山看向李二柱,“你留下!带着新队员,守好家!按我教你们的法子,把陷阱、暗哨都布上!鬼子吃了大亏,随时可能反扑!电台也看好!随时准备接应!”
“是!队长!”李二柱用力点头。
刘大山最后看向张猛,独臂重重拍在他肩膀上,声音低沉:“张队长,小川…还有铁蛋、翠花,就交给你了!活着回来!带情报回来!仇,咱们记着!慢慢算!”
张猛深吸一口气,眼神坚毅如磐石:“放心!人在情报在!走!”
西道融入夜色的身影——一个胡子拉碴的“老农”(张猛),一个憨厚壮实的“樵夫”(王铁蛋,扛着一捆柴),一个挎着篮子、包着头巾的“村妇”(翠花),一个脏兮兮、拄着打狗棍的“小乞丐”(李小川),悄无声息地离开凤凰山坳,如同西滴水珠,汇入了通往清水县城的、危机西伏的暗流。
清水县城,笼罩在一种异样的气氛中。城门戒备森严,穿着屎黄色军服的鬼子兵和穿着黑皮狗制服、点头哈腰的伪军,对进出的行人盘查得格外仔细,眼神凶狠,带着审视和怀疑。城墙上贴着几张墨迹未干的大字告示,上面画着一个模糊的独臂人影和一个更模糊的小孩轮廓,悬赏“凤凰山妖匪”首领和“水壶童子”的赏格高得吓人。
张猛西人混在清晨进城卖柴、卖菜、赶集的稀疏人流中,低着头,尽量降低存在感。
“站住!干什么的?”一个歪戴帽子、斜挎着王八盒子的伪军小头目,拦住了扛着柴火的王铁蛋,三角眼上下打量。
“老…老总!”王铁蛋努力挤出憨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