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名字和番号,眼神专注而虔诚,仿佛在触摸一段段滚烫的过往。
“连长说,这些都是根。”许三多低着头,用一块干净的软布,极其小心地擦拭着一枚从旧资料里掉出来的、早己锈蚀的军功章,声音很轻,“不能断了。”
夜深人静,两人挤在值班室那张狭窄的行军床上。窗外风声呜咽,营区死寂得能听见心跳。黑暗中,许三多翻了个身,声音闷闷地传来:“卫国,军校……难吗?”
“难。”林卫国坦诚,“书难啃,训练也狠。但……扛得住。”
“嗯。”许三多应了一声,沉默片刻,又问:“成才……伍六一……他们,都好吗?信里说好,可……”
“明天,我去看看他们。”林卫国说。
红三连的营区离得不远,却像另一个世界。营房崭新,训练场规范,空气里弥漫着“标准化”的气息——整齐划一的口号,刻板的队列动作,连路边的冬青树都修剪得如同尺子量过。
林卫国站在营区门口,看着一队队穿新式数码迷彩的新兵踢正步。阳光落在他们年轻严肃的脸上,朝气蓬勃,却少了几分钢七连那种野蛮的生命力。
“林卫国?!”
惊讶的声音从侧后方响起。
转身。成才站在几步外,穿着红三连作训服。瘦了些,皮肤晒成小麦色,下巴有青色胡茬。变化最大的是眼神。曾经鹰隼般锐利孤傲的眼睛,沉淀了。锐利依旧,却内敛沉静,甚至带着一丝平和。他拿着文件夹,像是刚散会。′m¨z!j+g?y¢n′y,.?c*o′m`
“真是你!”成才快步走来,惊喜笑容绽开,用力握住林卫国的手。他的手依旧有力,带着薄茧。“放假了?”目光扫过林卫国肩章,一丝复杂情绪闪过——羡慕,感慨,更多是释然。
“嗯。回来看看。”林卫国回握,打量他,“黑了,结实了。”
“嘿,步兵连嘛,天天摸爬滚打。”成才自嘲地笑笑,自然,不刻意。指了指单杠区,“走走?”
两人走到单杠区。几个新兵在班长口令下笨拙地拉引体向上。
成才靠在冰冷立柱上,掏出烟递过来。林卫国摇头。成才也没点,捻着烟,目光落在新兵身上。
“刚来,不习惯。”声音不高,带着追忆,“觉得……。窝囊。”他自嘲摇头,“后来想通了。枪在哪儿都是枪,人得往前看。红三连……挺好,步兵基础牢,也是块磨刀石。”他抬眼,目光坦荡,“你信里说得对,枪杆子硬,在哪都是硬道理。现在……挺好。真的。”
林卫国看着那沉淀的平静自信,心中石头落地。点头:“那就好。伍六一呢?机步连?”
提到伍六一,成才笑容更真实,带着促狭:“那倔驴!你去看看!跟履带较劲呢!不过……”语气认真,“他那不服输的劲儿,压不住。听说捣鼓步战车炮火协同挺上道。”
机步一连的空气,是浓重的柴油、机油和钢铁的混合体。巨大车库敞着门,步战车、坦克如同钢铁巨兽蛰伏。履带轰鸣、引擎咆哮、金属碰撞铿锵,汇成力量感的工业交响,震得地面微颤。
循着噪音,走向一个检修工位。一个沾满油污的魁梧身影,半个身子探在步战车敞开的动力舱里,只露出两条泥灰油渍的裤腿和厚重防砸靴。
“伍六一!”喊声被噪音吞没大半。
身影猛地一顿,炮弹般弹了出来!
伍六一!脸上蹭着黑油污,迷彩服糊得看不出本色,只有那双眼睛,淬火钢钉般锐利、倔强、火焰不熄!看到林卫国,一愣,眼睛猛地瞪圆如铜铃!
“林卫国?!!”炸雷般的吼叫压过轰鸣!油污挡不住瞬间涨红的脸色!一步跳下战车,重靴砸地“咚”一声闷响!几步冲到面前,蒲扇般油污的大手带着巨力,狠狠拍在林卫国肩上!
“啪!”力道沉得林卫国一个趔趄,肩胛闷痛,也感到那滚烫的狂喜!
“你小子!真回来了!穿这身皮显摆是吧?!”破锣嗓子嘶哑喜悦,震耳膜嗡嗡响!打量那身常服,眼神欣慰、骄傲,带着老兵促狭。“行啊!人模狗样的!”
“看看你这身硬骨头,被铁疙瘩硌断没!”林卫国笑着回敬一拳,砸在同样如铁的胸膛,闷响。
“硌断?”伍六一猛挺胸膛,厚墙一般,咧嘴笑,白牙在油污脸上醒目,“老子骨头是金刚钻!专硌铁疙瘩!”他指身后庞大步战车,粗粝自豪,“看见没?劲儿大!野牛似的!坐里面冲锋,痛快!就是……”用力地拍冰冷车体,“憋屈!没有钢七连自在!他娘的,连个像样西百米障碍场都没有!整天跟这铁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