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被人踩在脚下、把尊严撕碎了扔在脸上的时候,还敢不敢亮出獠牙!还敢不敢他妈的豁出去!”
他的目光像刀子一样,再次刮过我们每一个人。
“老A是什么地方?是刀尖!是火海!是随时可能粉身碎骨的鬼门关!敌人不会跟你们讲道理,不会给你们留脸面!他们会用尽一切手段,摧毁你们的意志,践踏你们的尊严!让你们怀疑自己,怀疑战友,怀疑一切!”
“如果连这点委屈都受不了,被人骂几句、撕张破纸就蔫了,就想着当缩头乌龟或者跑去告状,”袁朗的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刺骨,“那趁早滚蛋!老A不需要这种软蛋!你们这几个月流的血汗,就当喂了狗!”
训练场上死寂一片。只有风声,和十个人粗重不一的呼吸声。刚才还熊熊燃烧的怒火,此刻被一种更复杂、更沉重的情绪取代。屈辱、愤怒、后怕、恍然大悟……还有一丝劫后余生的虚脱感。
袁朗看着我们沉默的反应,脸上那丝复杂的神色渐渐淡去,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带着点懒散和漫不经心的表情。他朝旁边努了努嘴。
齐桓不知何时又拿出了一个文件夹,这次他打开的动作正常多了。他从里面抽出十份崭新的、一模一样的结业证书。那鲜红的印章,在阳光下依旧刺眼。
“行了,”袁朗的声音重新变得懒洋洋的,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戏码从未发生,“别杵着了。齐桓,发证。”
齐桓拿着证书,走到我们面前。这一次,他脸上没有任何鄙夷和不耐烦,只有一种公事公办的平静。他走到伍六一面前,将证书递过去。
伍六一看着那鲜红的证书,又看看齐桓平静的脸,再看看地上那两片被撕碎的“道具”,脸上的肌肉抽搐了几下。猛的锤了自己一下力道之大,让旁边的人都听到了沉闷的声响。他咬着牙,倒抽一口冷气,额头瞬间沁出冷汗,但那赤红的眼睛里,却翻涌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近乎悲壮的情绪。然后,他才伸出微微颤抖的手,一把抓过那本迟来的证书,紧紧攥在手里,指节再次捏得发白,仿佛要将它捏碎,又仿佛要将它融入骨血。
齐桓依次发证。轮到吴哲时,吴哲默默地低下了头他接过证书,看也没看,首接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手指按在上面,微微发抖。
成才沉默地接过证书。他没有看,也没有攥紧,只是用两根手指捏着证书的一角,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他低着头,目光死死盯着地面,仿佛那粗糙的水泥地上有什么吸引他的东西。背脊挺得笔首,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僵硬和紧绷。
许三多小心翼翼地接过证书,翻来覆去地看,手指轻轻摩挲着那鲜红的印章,脸上又露出了那种标志性的、带着点憨厚的笑容,只是眼圈还有点红。林卫国拿着那本沉甸甸的证书,只觉得手心发烫,几个月来所有的疲惫、痛苦、挣扎和此刻复杂难言的情绪,都沉甸甸地压在了上面。
袁朗看着我们十个人,十本鲜红的证书被紧紧握在手中。他脸上那点漫不经心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难以形容的郑重。
他缓缓抬起右手,对着我们,敬了一个标准、缓慢而无比沉重的军礼。
阳光落在他肩章的金色枝叶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
“恭喜你们完成了训练。”他的声音低沉而清晰,不再是戏谑,不再是嘲讽,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力量,砸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地狱的第二层……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