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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家的朱漆大门在阳光下刺得人眼疼。罗双秋扶着丫鬟的手下轿时,听见正厅传来瓷器碎裂的声响。
"我不管!除了潮姐我谁都不要!"
罗逢客的嘶吼穿透雕花窗棂。罗双秋的脚步顿了顿,她早知道这趟不会容易——自从半月前那混小子在祠堂喊出要娶潮儿的话,整个罗家就乱了套。
正厅里一片狼藉。
罗逢客不情不愿地跪在碎瓷片边上——那显然是刚刚被摔碎的一盏茶的残骸,他月白色的袍子上还染了几点茶渍。
罗夫人见着罗双秋来,忙不迭迎上前:"妹妹你可算来了,我们家这个孽障啊!……."
罗逢客却突然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姑母!您最疼我的,您知道我对潮姐……"
"闭嘴!孽子,你从小要什么东西我们没给过你?一个病秧子,也配进我罗家的门,也配做你的妻?"稳坐主座的罗老爷突然一声暴喝。
空气骤然凝固。
罗双秋慢慢低头。这样的话一出,谁会还不明白罗老爷的意思。
罗双秋没有想过要女儿嫁做他人妇,可这不代表她能接受别人这样说自己的女儿。更何况,座上的这个人,是她曾经一起长大、血浓于水的兄长。
罗逢客还在哭求:"我可以学医!我能治好潮姐……"
"你拿什么学医?"罗双秋冷声堵住了侄子的话,"你连自己院子的月例银子都管不住,等你学好了医,潮儿还能落着好吗?况且——"
罗双秋的视线慢慢扫过捏着帕子坐立不安的罗夫人、铁青着脸把视线偏向一边的罗老爷。
少年眼中的光就一点点黯了下去。
踏出罗府大门时,暮色己笼罩长街。罗双秋望着天边如血的残阳,突然想起许多年前,也是在这样的黄昏里,女儿第一次发病,蜷在她怀里,只有小小的一团,她对她说"阿娘,我喘不过气"。
轿帘垂下的瞬间,一滴泪终于砸在手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