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毒水的气味在病房里弥漫,浓烈得几乎能尝到舌尖上的苦涩。_小-说`C¨M′S! .无/错.内\容~
林观潮靠在床头,手指无意识地缠绕着一缕发丝——湿发早己干透,但那股浑浊的泳池水气味似乎还顽固地残留在发丝间,挥之不去。
她盯着窗外被夕阳染红的云层,思绪飘忽。
两天了。从那个被推下泳池的傍晚到现在,整整两天。
到现在,一切都搞清楚了。但林观潮仍然感觉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指尖触碰到的每一处现实都蒙着一层不真实的薄膜。
门被推开的声音很轻,轻到几乎融入医院走廊惯常的嘈杂中。但林观潮还是立刻察觉到了——也许某种上位者特有的气场先于他的脚步声侵入了这个空间。
她转头,看见庄铮站在门口。
阳光从他背后斜射进来,为他高大的轮廓镀上一层金边。他穿着剪裁完美的深灰色三件套西装,领带上的银色领带夹闪着冷光。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两潭深不见底的湖水,平静得近乎冷漠。
林观潮记得这个男人。三个月前嘉德学院的教师面试会上,他就是五位面试官中最年轻也最沉默的那个,在最后却问了她几个比较犀利的问题。
她也知道,他是“霸凌”她的那个“主谋”的家长。.k¢a′k¨a¢w~x¢.,c·o*m¢
庄铮在床前站定,他没有立即说话,而是用一种近乎审视的目光缓缓扫过林观潮苍白的脸色、缠着绷带的手腕、输液管下隐约可见的青色血管。
这种目光让林观潮想起实验室里观察培养皿的科学家——冷静、精确、不带感情。
林观潮也抬头看他,两人视线在半空中相撞,如同两柄出鞘的剑锋交错,谁都没有先开口。病房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监护仪发出规律的"滴滴"声,像是为这场无声对峙计时。
“林老师。”最终,庄铮先打破了沉默,声音低沉,“这件事,庄家会负责。”
他将文件放在床头柜上——是一份烫金封面的赔偿协议,条款清晰得近乎苛刻,金额丰厚得足以让人咋舌。
林观潮没有看那份文件,只是摇了摇头:“我不需要赔偿。”
庄铮挑眉:“那,你要什么?”
“嘉德需要改变。”她首视他的眼睛,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比如建立反霸凌的学生组织,或者教师监督团队。”
庄铮沉默了一瞬,忽然笑了。那笑声从胸腔深处震出来,带着几分意外的兴味:“你是在和我谈条件?”
“不是条件。-三`叶·屋, ,首~发¨”林观潮平静道,“是建议。”
她顿了顿,又补充:“庄先生,嘉德是名校,但名校不该只是成绩和家世的比拼,它还应该教会学生如何做人。”
庄铮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像是在评估她的意图。
“你知道庄知锦为什么会被惯成这样吗?”他突然问,话题的跳跃让林观潮一怔。
林观潮没有接话。
“因为他从小就知道,无论闯多大的祸,庄家都能摆平。”庄铮的语气平淡,却带着某种上位者的笃定,“你觉得,一个学生组织能改变什么?”
“不能立刻改变什么。”林观潮承认,“但至少,能让学生知道,有些事是错的,而做错事的人,需要承担责任。”
庄铮微微眯起眼,似乎对她的话产生了兴趣。
“你很有意思,林老师。”庄铮最终说道,嗓音低沉,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玩味,像是评判一件新得的藏品。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金丝眼镜后的眼神晦暗不明,像是能穿透她故作镇定的表象。“我会考虑你的建议。”
林观潮迎上他的视线,不闪不避。:“这个建议和我本人有没有意思没关系。”
庄铮唇角微勾,像是被她的话逗乐了。
“那就是和我有关系了。” 他语气笃定,仿佛早己看透她的意图。
空气凝滞了一瞬。
庄铮再次将那份赔偿协议推到她面前,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点烫金的文件边缘:“收下吧,林老师。对你没有坏处。”
林观潮摇头,语气平静。“我不要,也不需要。”
庄铮挑眉,似乎没想到她会拒绝得如此干脆:“那你还想要什么?”
“如果一定要给,那就让我的工作一切正常。”她顿了一下,“我希望我能继续在嘉德当一个物理老师。”
林观潮从未忘记过自己任务者的身份。她的【日常任务】进度还不到一半呢。
庄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