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冶世接过密报,目光快速扫过,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冷笑。
烛火在他眼中跳动,瞬息间他己推演出全部关窍——刘训假借寻人之名南下,实为查抄凌府;所谓"愚孝迂腐"的伪装,不过是为了麻痹太子一党。
"有意思。"他低笑一声,将密报凑近烛火。火舌舔舐纸页的刹那,映出他唇角狰狞的弧度,"好一个扮猪吃虎的平北王。"
一个在外名声愚孝、迂腐的王爷,竟能将他逼到如此境地。
刘训比他更会伪装,更会算计,输在他手下,不冤。
但凌冶世从来不是吃闷亏的人。
王侯将相又如何?不过是掌握的权力和信息比他多罢了。
该怎么对付这个人,他还得好好想想。
凌冶世抬眸,看向钟青:"还有呢?"
钟青上前一步,呈上另一份密报:"小姐现在,身处姬家金陵郊外的庄子。距此地不过三十里。"
凌冶世瞳孔骤缩。他猛地攥紧密报,纸张在掌心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一种近乎战栗的狂喜从脊背窜上来,连腹部的伤口都开始隐隐发烫。
找到了。
终于找到了。
凌冶世低笑一声,声音温柔得近乎瘆人:"很好。你们即刻出发,把人带回来。至于那群宵小,以后再同他们算账。"
这是让他们抢回林观潮,但是不要惊动那些人。
钟云站在一旁,背脊绷得笔首,指尖无意识地抵在掌心,几乎掐出血痕。
他一点都不希望凌冶世找到她。
她好不容易才逃出去。
他知道,她一首想要自由。
凌冶世似有所觉,侧眸看向钟云,眼中带着几分讥诮:"怎么?钟云,你有异议?"
钟云垂首:"儿子只是觉得,目前局势未定,不宜主动出击。"
凌冶世大笑:“钟云啊钟云,什么时候,轮得到你来教我了?”
钟云俯首跪下:“儿子不敢。”
"最好如此。"凌冶世站起来,高大的阴影瞬间笼罩下来,"记住,有些话不是你能说的,有些东西……不是你能妄想的。"
钟青偷眼看向钟云。他面色如常,唯有握刀的手背暴起青筋。
"主子。"钟青突然开口,"姬家庄守卫森严,是否要加派人手?"
凌冶世转身走向兵器架,指尖抚过一排淬毒的暗器:"不必。"他挑出一把薄如蝉翼的柳叶刀,"你们两个,足够了。"
刀光映在他苍白的脸上,宛如恶鬼画皮。
"去吧。"凌冶世忽然笑起来,"别让我等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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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得暗室,晨雾未散。
钟青一把拽住钟云:"你疯了?不要命了?刚才那种眼神......干爹会看出来。"
钟云甩开他的手,翻身上马,动作干脆利落。
晨光中,他侧脸的轮廓如刀削般锋利:"走。"
两匹黑马踏着湿冷的石板路绝尘而去,奔向同一个方向,却各自怀揣着截然不同的心思。
钟青频频侧目,目光落在钟云腰间那把刀上——那把和他一模一样的刀,此刻竟换了佩戴角度,刀柄微微前倾,是随时准备出鞘的姿势。
钟青突然勒马,横挡在钟云面前。
"你这一路心不在焉。"他眯起眼,声音压低,"该不会想抗命吧?"
钟云沉默地摩挲着刀柄。
这把刀曾为凌冶世取过无数人性命,此刻却重若千钧。
"她向往自由。"他终于开口,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
钟青嗤笑一声:"自由?"马匹不安地踏着蹄子,"那些正人君子表面光鲜,背地里说不定比干爹还龌龊。"
"至少......"钟云抬头,月光照出他下颌紧绷的线条,"不会是她的舅舅。不会是一个把她压得失去自我的人。"
这句话像柄钝刀,狠狠扎进钟青心口。
马儿打了个响鼻,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草木气息。
"你想怎么做?"钟青突然问。
钟云望向远处渐亮的天光:"让她逃。"
"你疯了!"钟青一把揪住他的领子,衣领在拉扯中发出撕裂声,"干爹会把你剁碎了喂狗!"
钟云任由他拽着,眼神平静得像潭死水:"那就说是我放走的。"
僵持片刻,钟青突然松手,狠狠啐了一口:"妈的!"他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一道陈年疤痕,"记得吗?这是当年为他挡刀留下的。"
晨雾渐起,模糊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