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细小的冰晶凭空凝结,簌簌落下。
紧接着,数十个身影从那幽蓝的裂隙中踉跄跌出,重重地摔落在冰冷的冻土之上。他们的身形大多瘦削佝偻,仿佛承受着无形的巨大压力。皮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近乎透明的幽蓝色泽,上面布满了繁复而黯淡的、如同古老冰裂纹路般的银色纹路。这些纹路本该闪烁着力量的光辉,此刻却如同被抽干了血液的脉络,呈现出一种濒死的灰败。他们身上裹着残破不堪、式样极为古旧的冰蓝色皮袍,上面沾满了污秽的雪泥和暗褐色的、早已凝固的血痂,散发着浓重的衰败与绝望气息。
为首的是一个老者,身形比其他族人更加高大些,但也更加枯槁。他脸上刻满了刀劈斧凿般的深深皱纹,一只眼睛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窟窿,边缘凝结着永不融化的黑色冰晶。他仅剩的那只独眼,浑浊得如同蒙尘的琥珀,此刻却死死地盯着涵婓,那目光中燃烧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混合了极度痛苦与最后希冀的光芒。
“幽冥……最后的遗民……”老者干裂如枯树皮的嘴唇艰难地翕动着,声音嘶哑得像是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的腥气,“奉……祖魂最后的指引……求援……”他枯瘦如柴的手颤抖着,指向涵婓,又猛地转向身后那片被天机血谕碑宣告为“枯竭”的极寒狱方向,动作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悲怆与绝望。
“求援?”白羽眉头紧锁,清冷的眸子里满是警惕与审视。她扶着涵婓的手臂微微发力,不着痕迹地将他护在身后半侧。这些自称幽冥遗民者,气息衰败濒死,却偏偏带着一丝与这片枯竭大地格格不入的、源自地脉深处的阴寒,让她本能地感到不安。她目光锐利地扫过那些遗民身上黯淡的银纹和残破的皮袍,试图从中分辨真伪。
“吼——!”
一声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自身旁炸响!一直沉默跟随在侧的帝君兽,此刻那双混沌的兽瞳骤然锁定了这群突然出现的幽冥遗民!它粗壮的脖颈上暗金与污血交织的鬃毛根根竖立,庞大的身躯微微伏低,口中喷出带着硫磺气息的灼热白气,四蹄不安地刨动着坚硬的冻土,发出沉闷的“咚咚”声,显然处于极度戒备和随时可能发起攻击的状态。它对这群散发着幽冥气息的“异物”充满了本能的敌意。±o兰£t:兰?文?′学{> ?已tμ发-布2=最§?@新?D¤章=¨节e¨@
“求援……?”涵婓强忍着脏腑翻腾的剧痛,抹去嘴角的血迹,目光越过老者,落在他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眼神麻木绝望的幽冥族人身上。他们之中有抱着婴儿的妇人,婴儿的啼哭声微弱得如同猫叫;有缺了胳膊的少年,空洞的眼神望着血红的天空;更多的则是如同老者一般枯槁麻木的老人。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刻着相同的印记——灭族的哀伤与走投无路的绝望。
“我们……还能往哪里逃?”老者迦罗仅存的独眼中,那浑浊的琥珀色瞳孔剧烈地收缩着,里面翻滚着滔天的恨意与刻骨的悲怆。他猛地抬起枯瘦的手臂,指向那片被污浊暗红天幕彻底笼罩的极寒狱方向,指尖因用力而剧烈颤抖。“血灵军!梵天教的爪牙!他们……他们用我们的祖地设阵!抽干了地脉!屠戮了来不及撤走的族人!用他们的血……他们的魂……浇灌那该死的祭坛!”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如同濒死野兽的哀嚎,带着血泪的控诉,“血祭……他们正在进行最后的血祭!就在我们世代供奉的祖魂埋骨之地!就在我们神圣的祭坛之上!我们的血……流成了河!染红了祖灵安眠的冰原!”
仿佛为了印证老者这字字泣血的控诉,一股浓郁得化不开的、令人作呕的甜腥气味,随着一阵打着旋的寒风,从极寒狱的方向幽幽飘来。那是无数生命被强行剥夺、精血魂灵被邪法熔炼后散发出的、属于死亡盛宴的气息!
“祖魂……最后的指引……”迦罗剧烈地喘息着,那只独眼死死地钉在涵婓身上,仿佛要将他烙印进灵魂深处,“指向你……‘噬君者’!祖魂燃烧残魂,穿透血祭大阵的封锁……告诉我们……只有找到你……幽冥……才可能……留下一线……火种!”他说完这最后一句,仿佛耗尽了所有的力气,佝偻的身体剧烈摇晃,若非被旁边一个同样瘦弱的少年死死扶住,几乎就要栽倒。
“祖魂指引?”涵婓心头剧震。他下意识地抚上自己的胸口,隔着衣物,似乎能感受到那枚从幽冥祖魂埋骨之地获得的传承骨片正散发出微弱却坚定的冰凉气息。是它在共鸣?是它指引了这些绝望的遗民跨越空间而来?祖魂不惜燃烧残魂也要送出的信息……难道自己这个所谓的“噬君者”,真的是这场焚世浩劫中,某个连自己都未曾明了的变数?
他艰难地抬起头,目光穿透漫天风雪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