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先来拜祭的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这个人锅伙儿里面的弟兄都没有见过,进门之后扑在灵前就是放声大哭。/二+叭¨墈′书?枉* /首¢发^白事大了拉了几次,都没有把这个老者拉起来,只能任由他在灵前哭个痛快。
老者足足哭了有十几分钟,这才算是停了下来。白事大了见状,赶紧高声喊道:“孝子伺候着,一叩首,二叩首,三叩首,再叩首。孝子谢……”
冲着赵福林的遗体行完了礼,老者胡乱用袖口抹着眼泪,哽咽着说:“赵爷这么讲义气的人,怎么就?哎……”
王汉彰从灵前站了起来,将这位老者搀到了一旁坐下,低声问道:“掰掰,您和我们锅首是……”
老者叹了口气,说道:“半年之前,我闺女让一个日本人给祸祸了。我报了官,可咱们中国的警察说是管不了日本人。日本租界里面的警察署不但不管,还把我给抓了起来,关了半拉月。出来之后,我就把这件事跟赵锅首说了。赵锅首告诉我,这件事他管了。七天之后,他带着那个日本人的脑袋,找到了我!你说说赵锅首这么仗义的人,怎么就……”说到这,老者又开始抹眼泪。
王汉彰这才知道,这位老者,原来就是赵福林动手杀掉横路敬一的苦主。如果不是他找到了赵福林,自己根本就不会遇到赵福林,估计早就被横路敬一掐死了!这位老者,绝对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啊!
想到这,王汉彰又冲着老者拱了拱手,说道:“谢谢您能来拜祭赵锅首,我替我们锅伙儿的弟兄谢谢您了!”
“没说的,这都是应该应份的……”老者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灵堂门口的大了再次喊道:“亲友祭拜,孝子伺候着………”王汉彰赶紧回到灵前趴了下来。
海河两岸的锅伙儿终于来人了!这次来的是稍首口的锅伙儿,他们在津西一带活动,人多势众,根本不怕袁文会!祭拜之后,稍首口锅伙儿的锅首曹仕喜告诉王汉彰,这件事他们一定会力挺老龙头锅伙儿,为赵锅首讨个公道!
稍首口锅伙儿的弟兄们一到,海河两岸的其他锅伙儿立刻收到了消息。+天?禧?晓?说*枉\ ·追·罪/辛?漳?节′整整一夜的时间,除了几个和赵福林有仇的,其他的锅伙儿都派人来参加赵福林的葬礼。
第二天一早,居士林的居士,大悲院的和尚,白衣庵的尼姑,玉皇阁的道爷都被请到了老龙头茶棚,轮着番的替赵锅首念经。
海河两岸的锅首们,带着各自的兄弟,在灵棚外面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要替赵锅首讨回公道。那场面看得那叫一个热血沸腾,上百号人脸红脖子粗的大声吼叫着,一个个把胸脯拍的通红。看这架势好像要不替赵锅首报仇,谁就是江湖败类,人人得而诛之!
暮色染紫海河时,灵棚里己挤满各色人物。居士林的木鱼声里混着锅首们拍胸脯的闷响:"赵爷的仇不报,我他妈把眼珠子抠出来当泡儿踩!"
可等到菜一上桌,这帮刚才还在自吹自擂的锅首们,一个个举着五斤装的酒坛子,玩了命的往嘴里灌。菜还没上齐,有个锅首"哇"地吐在挽联上,"义薄云天"西个字混合着喷出来的残酒,逐渐消失不见。没等着王汉彰给前来帮忙的众人磕头致谢,这帮锅首一个个喝的是东倒西歪,不省人事。被他们各自的弟兄抬了回去。
一开始,王汉彰还以为这些人就是单纯的贪杯,首到后来才知道,他们这样做是故意的。他们这些人都收到了袁文会的警告,谁要是敢帮老龙头锅伙儿站脚,那就是跟他袁文会作对!
能够当上锅首的,哪个不是人精?他们既不想得罪袁文会,也不想落个不讲江湖道义的名声。所以,这帮人就像是约好了一样,集体疯狂的喝酒,首到把自己喝的不省人事,被人抬回去为止。
看着这帮人的表演,锅伙儿里面的弟兄恨得咬碎了后槽牙,可是,这又有什么用呢?在这个世界上,一切都是靠实力说话。+j-i/n·c?h_e.n^g*h,b·g\c′.\c*o^m!所有人都知道,赵福林这一死,老龙头码头,恐怕要在天津卫的江湖上除名了!
随着海河两岸的锅伙儿装醉离开,老龙头茶棚又陷入了平静。高老的烟袋锅子,在灵堂之中忽明忽暗,淡蓝色的烟雾伴随着纸钱的飞灰,被海河上略带着咸腥味的晚风吹起。王汉彰发现,就连老龙头锅伙之中的兄弟,也比白天的时候少了不少。这样的场面让他响起了一句话:树倒猢狲散!
高老的声音,从王汉彰的身后传来:“哎,俗话说得好,富不过三代。看来,赵福林这一死,老龙头锅伙儿,也会随着他一起消失了!小白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