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副专员收:豆饼二十车,回扣两成。”
审讯室里,“老陈”抖得像筛糠:“王副专员说……说只要把账抹平,他保咱们没事!”他指着李春来,“是他说苏檀留了漏洞,咱们能捞一票!”
苏檀站在门外,听着里面的动静。
她摸了摸腕上的翡翠镯,凉意顺着皮肤爬上来——原来王副专员才是那条藏在泥里的老鲶鱼。
王副专员被押上卡车时,突然转头冲苏檀笑:“小姑娘,太聪明的人活不长。”
苏檀歪头看他,阳光晃得她眯起眼:“我只是不想再被人往井里推。”她转身望向村外的空地——那里已经立起榨油厂的木牌子,几个小娃娃正围着牌子跑,顾小满举着根树枝当指挥棒,喊得嗓子都哑了。
“走了!”民兵推了王副专员把。
卡车碾着土路上了山,扬起的灰尘里,苏檀听见顾小满的声音:“姐!有你的信!”
顾小满举着个牛皮信封跑过来,邮票上印着“省外贸局”几个字。
苏檀撕开信封,里面只一张白纸,却有墨香飘出来——是钢笔字,写着“青竹沟榨油厂”。
她抬头看向顾沉砚。
对方正靠在榨油厂的木牌子上,阳光把他的影子拉得老长。
风掀起他的衣角,露出里面别着的枪套——那是他当侦察兵时的老物件。
“要发财了。”苏檀把信往兜里一塞,冲顾沉砚笑。
顾沉砚推了推她的额头:“先把你那小算盘收收。”可他自己也笑了,眼角的细纹里落满光。
山脚下的油坊里,火盆里的纸灰还在飘。
但青竹沟的烟筒已经竖起来了——过些日子,榨油厂的机器一响,那油香能飘出十里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