浸过的棉纸重新包裹,龙脑香木屑混合着新摘的薄荷叶,在盒底织成了透气的垫层。他望着街尾 “秦记锦庄” 的飞檐,指尖摩挲着伞柄上的剑纹。七年前,他在这里初遇秦妙音时,她正踮脚去够茶肆檐下的荔枝灯,月白裙裾扫过他沾满滇南红土的靴面。
“慕公子好大的阵仗!” 檐角铜铃响时,少女携着蜜香袭来。秦妙音身着蜀锦裁制的茜纱襦裙,鬓边珍珠步摇换作了竹节簪,簪头还缠着半片新鲜荔枝叶。她伸手要接竹盒,却在触到盒身凉意时惊呼:“这是... 冰蚕丝?” 慕容向晚单膝跪地,竹盒在青石板上投出方方正正的影子:“姑娘请看,此盒用雪山顶的冰蚕丝混合岭南竹丝编织而成,夹层填充的是九寨沟的千年冰屑。”
盒盖掀开的瞬间,白雾携着荔枝香扑向秦妙音的面庞。她指尖轻掠过果皮上凝结的水珠,忽然发现蒂部系着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正是去年上元节她绣给慕容向晚的平安结余线。“从摘下到现在,刚好三日。” 慕容向晚声音低沉,指腹划过盒底暗格,“昨夜在剑门关换冰时,我用剑鞘融化了半块吐蕃寒铁,将温度锁在这‘冰点’上。”
秦妙音忽然笑出声,银线在荔枝蒂间绕出个精巧的结:“难怪西市传闻,说有个带剑的荔枝郎,把梅关古道走成了冰河路。据说,他每到一处,当地人便能看到夜空中闪烁的奇异光芒,仿佛有神秘力量护送着他。” 她捏起一颗荔枝,果肉在阳光下透出琥珀般的光泽,忽然凑近他耳畔:“可知道你这冰盒上的竹纹,像极了我去年给你补的剑穗?” 慕容向晚喉结微动,嗅到她发间混着的沉水香与荔枝甜,恍惚间看见七年前那个蹲在茶肆外的少女,正用帕子包着摔烂的荔枝,眼泪大颗大颗落在他手背。
“尝尝看。” 他递过银签,却见她摇头,指尖将荔枝蒂轻轻旋下。果肉递到他唇边时,街心忽然传来马队的嘶鸣,是吐蕃商队运着雪盐经过。秦妙音望着他咬下果肉的模样,忽然用荔枝蒂在竹盒上画圈:“去年你说要打通川藏荔枝道,我便让人在茶马古道旁种了三百株荔枝苗。” 她腕间的银镯轻响,“如今该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