饿!
太饿了!
极度的饥饿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噬着五脏六腑,胃里空得发慌,火烧火燎的疼!
王小虎费力地想睁开眼,眼皮却重得像灌了铅。+卡?卡·小+税?网\ /哽_新?蕞\快¨
脑袋里“嗡嗡”作响,一阵阵尖锐的刺痛袭来,仿佛要炸开一般。
浑身上下,每一根骨头缝里都透着酸软和无力,稍微动弹一下,就疼得他想呻吟出声。
他还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加班回家的路上,为了抄近道走了条漆黑的小巷……然后,一辆失控的泥头车……
剧痛和黑暗是最后的记忆。
“哥,哥,你醒醒啊!你别吓唬小花……”
一个细弱蚊蚋、带着浓浓哭腔的女孩声音,在他耳边怯生生地响起。
一只冰凉的小手,轻轻地、带着一丝颤抖地推着他的胳膊。
王小虎用尽了残存的力气,终于掀开了一条眼缝。
模糊的光影中,一张蜡黄瘦削的小脸蛋凑了过来,几乎贴到了他的鼻尖。
大得出奇的眼睛里噙满了泪水,像两颗受惊小鹿的眸子,紧张又期盼地望着他。
这是谁?
他想开口,喉咙却干涩得像是被砂纸磨过,火辣辣的疼,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哥!哥你真的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另一个略显沙哑的男孩声音惊喜地叫了起来,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王小虎艰难地转动着眼珠,视野渐渐清晰。
小女孩约莫三西岁的光景,头发枯黄杂乱,像一蓬失去生机的野草。
小脸脏兮兮的,只有那双大眼睛,因为泪水的洗刷显得格外清亮。\如.雯¨枉_ -罪′辛·章\踕+庚-薪^快_
她身上穿着一件破烂不堪、满是补丁的小褂子,小小的身子瘦得只剩一把骨头。
旁边,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同样瘦骨嶙峋,脸上混合着泥污和泪痕,此刻正激动地看着他。
他们是谁?我怎么会在这里?
医院呢?我不是应该在医院抢救吗?
“嗡——!”
就在此时,一股庞杂而陌生的记忆,如同开闸的洪水般,凶猛地涌入他的脑海。
剧痛再次袭来,让他眼前阵阵发黑。
他叫王小虎,八岁。
眼前这两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是他五岁的弟弟小牛,和西岁的妹妹小花。
他们的家,原本在冀中平原一个偏远的小村庄。娘在两年前的大灾荒和随后的瘟疫中离世。
今年更是大旱,颗粒无收,村里能吃的树皮草根都被啃光了,爹在前几天去外面给他们兄妹仨找食,就再也没有回来。
为了活命,原身——这个八岁的王小虎,带着弟弟妹妹,跟随村里的逃荒队伍一路向北,寻找生机。
然而,长途跋涉,饥寒交迫,原身本就孱弱的身体早己不堪重负。
几天前发起高烧,昏昏沉沉,硬撑着走了几天,终于在昨天夜里,彻底倒下,再也没能起来。
然后,他,一个在2025年为生活奔波,最终意外死在回家路上的社畜王小虎,就占据了这具八岁孩童的身体。
1948年,饥荒,战乱未平,父母双亡,带着两个年幼的弟妹……
“老天爷,你这是跟我开了个什么天大的玩笑!”王小虎在心中绝望地哀嚎。\求-书¨帮+ `唔+错/内/容_
上辈子当牛做马,连口热乎饭都没安稳吃几年,这辈子倒好,首接空降地狱求生模式!
“哥……你是不是饿了呀?”
小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眨巴着,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她小心翼翼地从自己破烂的衣襟里,掏出一个黑乎乎、干巴巴、沾满了泥土的东西,颤巍巍地递到王小虎干裂的嘴唇边。
“哥,你吃……这个,这个是小花找到的,甜……甜的。”
王小虎费力地聚焦眼神。
那是一小块也就指甲盖大小,因干燥而裂开纹路的……泥块?
不,原身的记忆告诉他,这叫观音土。
灾民们在饿到极致时,用来欺骗肠胃的“食物”。少量食用能带来虚假的饱腹感,可吃多了,就会堵塞肠道,活活把人胀死、憋死!
甜的?这玩意儿哪里来的甜味!
看着小花满是期盼的小眼神,再看看她自己同样干裂起皮、不见一丝血色的小嘴,一股无法言喻的酸楚和愤怒猛地冲上王小虎的心头,烧得他眼眶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