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中海慢条斯理地扣好最后一粒布扣,拉开屋门。`狐^恋¨蚊,穴\ ~蕞.歆*漳`节*更!鑫!快^
一股子混杂着尘土、孩子哭嚎和若有若无饭菜馊味的空气,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下子扑面而来。
他眉头几不可查地皱了一下,但很快就舒展开了,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又恢复了平日里那种古井无波的沉稳。他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院里越是乱成一锅粥,就越是需要一个能镇得住场面的人出来。
而他,易中海,就要当这个人。
他没有急着往中院去,那里是刘海中家“演大戏”的主场。他迈开西平八稳的步子,不紧不慢地,先朝着前院阎埠贵家走去。
阎埠贵家的屋门虚掩着,里头黑漆漆的,连盏灯都没舍得点。几句压抑着的、带着哭腔的对话声,断断续续地从门缝里挤出来,在寂静的院子里听着格外清晰。
“爹……我饿……”是阎家小儿子的声音,有气无力的,听着就让人心酸。
“饿也得给老子忍着!等明儿个干部走了,爹给你们烙油饼吃!放猪油烙!”这是阎埠贵压低了嗓子的声音,话里透着一股子既心疼又坚决的狠劲儿。
“他爹,咱家柜里那点棒子面,再不吃可真就要生虫了……”这是阎家婆娘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担忧。
“你个头发长见识短的娘们家,懂个屁!这叫策略!为了咱们家以后能天天吃上白面馒头,现在饿一顿算什么!”
易中海在门口站定了,听着屋里这番对话,嘴角撇过一丝几不可见的冷笑。他心里暗骂一声:出息!
他什么也没说,只是清了清嗓子,对着那黑漆漆的门缝,重重地“咳”了一声。
这声咳嗽,不高不低,却像一颗石子,精准地投进了阎家那潭死水里。屋里头的对话声戛然而去,紧接着就是一阵手忙脚乱的轻微响动,像是有人在黑暗中慌张地碰倒了什么东西,发出了“哐啷”一声闷响。
易中海心里门儿清,阎埠贵这是心虚了。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先敲山震虎,让他知道,这院里有眼睛在盯着他那点小算盘。`三~8\看_书.惘* ?追¨醉?歆~章-结*
他转过身,迈着沉稳的步子,穿过月亮门,朝中院走去。
中院的景象,就更加不堪入目了。
刘海中家门口,他那七八个半大孩子,一个个脸上抹得跟从灶膛里刚爬出来似的,黑一道黄一道,身上穿着明显不合身的破烂衣裳,正围在院子中央那棵老槐树下,扯着嗓子干嚎。
那哭声,大的大,小的小,此起彼伏,甚至还带着点互相攀比的意思,看谁哭得更惨,声音更亮,仿佛这是一场比赛。
刘海中本人,则穿着一件油得能反光的破棉袄,两手叉腰,像个将军一样站在自家门口。他脸上挂着一种既悲痛又自得的奇怪表情,时不时还冲着哭得最卖力的那个儿子,投去一个赞许的眼神,心里琢磨着:“好小子,嗓门真亮,像我!这顿饿得值!”
刘家婆娘则坐在门槛上,拿着袖子一下一下地抹着根本不存在的眼泪,嘴里还念念有词:“我的天爷啊……这日子可怎么过啊……一家老小都要饿死了啊……”
院里其他几户人家,都关着门,但从窗户缝里,能看到一双双窥探的眼睛,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刘家的这场闹剧。
“刘海中!”
易中海站定在院子中央,声音不大,但中气十足,像一口钟被猛地敲响,瞬间就压过了所有孩子的哭嚎声。
正哭得起劲的孩子们,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吼,吓得齐刷刷地停了下来,一个个抽噎着,瞪着一双双惊恐的眼睛看着易中海,嘴巴张着,哭声就那么卡在了喉咙里。
刘海中脸上的表情一僵,他没想到易中海会出来搅局。他清了清嗓子,立刻摆出一副院里管事人的架势,皱着眉头,故意大声发问:“老易,你这是干什么?没看见我正教育孩子忆苦思甜,响应组织号召,不忘本吗?”
“忆苦思甜?”易中海冷笑一声,他往前踏了一步,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刘海中,“我看你这不是忆苦思甜,你这是弄虚作假!是给我们工人阶级脸上抹黑!”
他环视了一圈那些脸上还挂着泪珠,眼神却透着茫然的孩子们,心里一阵鄙夷。+h_t·x?s`w_.*n′e′t~
“刘海中我问你!”易中海的声音陡然拔高,“你是红星轧钢厂的工人,每个月厂里都发着工资,你告诉我,你怎么就要饿死了?你让孩子们这么哭天抢地的,是想跟组织上说什么?是想说厂里亏待你了?还是想说新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