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一口气，像是在给自己打气，也像是在倾诉：“我从小就…没什么亲人，也没去过什么地方。以前是没办法，只能待在一个地方。现在…现在托您的福，日子好像能好过一点了。我就…就特别想出去看看！看看书上说的江南到底是什么样子？看看扬州有多繁华，西湖有多美，大海有多大…”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纯粹的憧憬，眼睛亮晶晶的，仿佛己经看到了那些美景。

赵怀玉静静地听着，看着她眼中闪烁的光芒，那光芒与他记忆中某个身影眼中对未知的向往何其相似。

他心中微动，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轻轻咳了两声，问道：“哦？姑娘想去江南各处游历？这…倒是个好想法。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只是…孤身上路，怕是不太安全。”

“是啊…”

王柠语眼神黯淡了一下，随即又亮起来，带着点小狡黠，“所以我得先攒钱！多攒点钱，说不定…说不定以后能找到靠谱的商队，跟着他们走南闯北呢？”

她把“攒钱”说得理首气壮，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现实的途径了。

就在这时，一阵剧烈的咳嗽毫无征兆地袭来，赵怀玉猛地侧过身，用手帕紧紧捂住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原本就苍白的脸瞬间褪尽血色，连呼吸都变得急促困难。

“赵公子！您怎么了？”

王柠语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扶住他有些摇晃的身体，入手只觉得他手臂冰凉。

看着他痛苦的样子，她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要不要…要不要去医院…呃，医馆！对，去医馆看看？”

剧烈的咳嗽终于平息，赵怀玉缓缓拿开手帕，素白的绢帕上，赫然沾染了一抹刺目的暗红！

他迅速将手帕攥紧，掩在袖中，疲惫地靠在旁边的墙壁上，喘息着，对王柠语虚弱地摆了摆手：“无…无妨…咳…老毛病了，歇…歇一会儿就好…不必去医馆。”

他声音嘶哑，气息微弱。

王柠语看着他虚弱的样子和袖口隐约透出的那抹血色，心中那点因为“攒钱游历”而升起的小雀跃瞬间被担忧取代。

这位恩人公子…身体似乎真的很糟糕。

赵怀玉闭着眼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那双温润的眼眸因刚才的剧咳而蒙上了一层水汽，显得更加深邃。

他看着王柠语脸上毫不掩饰的担忧，虚弱地笑了笑，声音轻得像叹息：

“王姑娘…想去看看这世界，是好事。这世界…确实很大，值得一看。”

他望向街道尽头熙攘的人群和远处的城楼，眼神有些悠远，仿佛穿透了时空，看到了更远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