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起玉瓶,身影一晃,便从原路退出了寝殿,融入无边的夜色,仿佛从未出现过。
翌日清晨,昭华宫便炸开了锅!
“不好了!贵妃娘娘!贵妃娘娘高烧不退!浑身滚烫!怎么也叫不醒啊!” 宫女惊恐的尖叫声打破了清晨的宁静。
承平帝南宫梓闻讯,连早朝都顾不上了,心急火燎地赶到昭华宫。
只见凤榻之上,荣贵妃双目紧闭,脸颊泛着异样的潮红,呼吸急促而灼热,额头烫得吓人。
口中不时发出模糊不清的呓语,整个人软绵绵的,仿佛喝醉了酒一般,无论宫女太监如何呼唤、搀扶,都无法让她真正清醒过来。
“爱妃!爱妃!你醒醒!看看朕!” 南宫梓又惊又怒,握住荣贵妃滚烫的手,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太医!太医呢?!都死哪里去了?!” 南宫梓暴怒咆哮。
整个太医院当值的太医几乎全被连滚带爬地召了过来。院判张守义更是首当其冲,被皇帝揪到榻前。
“诊!给朕好好诊!诊不出个子丑寅卯,朕要你们统统陪葬!”
南宫梓双目赤红,如同被激怒的雄狮。
太医们战战兢兢,轮流上前诊脉、察看、商议。
脉象紊乱虚浮,高热不退,神志昏沉,如同醉酒…种种症状诡异非常,前所未见!
翻遍医书,也找不到对应的记载!冷汗,浸透了每一位太医的后背。
“陛下…娘娘此症…此症实在…实在蹊跷…”
一个资历最老的太医硬着头皮回禀,声音都在发抖,“高热不退,神昏谵语,似热症又非热症,似中毒又无中毒之象…老臣…老臣等实在…束手无策啊!”
“废物!一群废物!” 南宫梓气得一脚踹翻了旁边的鎏金香炉,香灰洒了一地,“养你们何用!查!再给朕查!查不出来,提头来见!”
整个昭华宫,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霾和帝王的震怒之下。
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时刻,一个略显怯懦却又带着一丝“急智”的声音响起:
“父…父皇息怒!”
太子南宫明顶着巨大的压力,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胖脸上满是汗水和“忧虑”,“儿臣…儿臣看贵妃娘娘此病实在蹊跷,闻所未闻!或许…或许并非寻常病症,而是…而是某种极其罕见的奇毒或怪病?宫外医者见识有限,不如…不如派人去皇室密库,翻阅那些珍藏的古老医籍秘典?说不定…上面能有记载?”
南宫明这番话,仿佛在绝望的泥潭中投下了一根稻草。
南宫梓猛地转头看向他,眼中闪过一丝希望的光芒!是啊!皇室密库!
那里收藏着皇家数百年来搜集的各种奇珍异宝、孤本秘典,说不定真有线索!
“太子此言有理!”
南宫梓立刻抓住这根稻草,根本无暇细想太子这“急智”从何而来,他焦灼的目光扫过跪了一地的太医,最后落在院判张守义身上,“张守义!”
“微臣在!” 张守义心头猛地一跳,强自镇定地应道。
“朕赐你手谕!着你即刻孤身前往皇室密库!查阅所有古老医典药籍!务必给朕找出贵妃病因和解救之法!若有发现,速速来报!不得有误!”
南宫梓几乎是吼出来的命令。
“微臣…遵旨!” 张守义双手接过那卷明黄色的手谕,只觉得重逾千斤,手心瞬间被冷汗浸透。他低下头,掩住眼中翻涌的惊涛骇浪!
成了!
世子爷果然神机妙算!
这“七日醉”的发作,这太医院的束手无策,这太子的“及时提醒”…环环相扣,天衣无缝!竟然真的把开启密库的机会,送到了他的手上!
而此刻,在无人注意的角落,三皇子南宫轩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洞悉一切的笑意,随即隐去。
这份“功劳”,自然是他“好心”送给那位愚蠢的太子哥哥的。看着父皇和太子都落入算计之中,这种感觉…真是令人愉悦。
张守义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惊悸与一丝隐秘的激动,将皇帝的手谕紧紧攥在手中,仿佛攥住了救命的稻草,也攥住了胡家满门的希望,更攥住了…世子爷许诺的那个太医院正的宝座!
他挺直腰背,对着暴怒的皇帝深深一揖:
“陛下放心!微臣定当竭尽全力,遍查秘典,必为娘娘寻得生机!”
说完,他转身,步伐沉稳而迅速地朝着皇宫深处,那座守卫森严、藏着无数秘密的皇家密库走去。他怀里,那份真正的解药“冰魄散”,正散发着丝丝缕缕、冻结灵魂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