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杂在一起,几乎要将空气点燃!
“勇毅果决,明察秋毫!肃清巨蠹,功在社稷!”
同样是赞誉,却带着截然不同的意味。
“特,赐代天巡狩金剑一柄!”
一名小太监躬身捧着一个铺着明黄锦缎的托盘上前,盘中静静躺着一柄长约三尺、通体鎏金、剑鞘雕龙刻凤、华贵非凡的长剑。
象征意义不言而喻!
“加封京畿巡察使!”
王德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穿透力:
“有临机专断、先斩后奏之权!凡在京畿之地,遇贪赃枉法、祸国殃民、谋逆作乱之辈,无论品级高低,可凭此权,先拘后奏,便宜行事!钦此——!!!”
“临机专断!先斩后奏!无论品级!便宜行事!”
十六个字,如同十六道惊雷,狠狠劈在每一个朝臣的心头!
轰——!!!
整个金銮殿彻底炸开了锅!
比刚才南宫轩封王时的哗然更甚十倍!
无数官员脸色剧变,惊恐万状地看向那个站在武将班次前方、一脸不耐烦的身影!
这…这哪里是封赏?这分明是给了这个无法无天的混世魔王一柄货真价实的尚方宝剑!
一把悬在所有京官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屠刀!
从此以后,在这京城地界,谁还敢得罪这位爷?
他看谁不顺眼,就能先抓了再说!
甚至…甚至能先砍了再上报!
这简首是亘古未有的超规格暴力执法权!是皇帝亲手将一柄滴血的利刃,交到了这个煞星手中!
看向唐熙的目光,再无半分侥幸,只剩下赤裸裸的恐惧!如同羊群看到了披着人皮的猛虎!
唐熙在满朝惊恐的注视下,掏了掏耳朵,仿佛嫌王德全声音太大。他大喇喇地一步跨出,也没跪,就那么随意地走到御阶前。
王德全亲自捧着那柄沉重的“代天巡狩”金剑,躬身递到他面前。
唐熙随手抓过剑柄,掂量了两下,撇撇嘴,一脸嫌弃:
“啧,还行吧。就是轻了点,砍人怕是不趁手。”
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死寂的金銮殿。
满朝文武听得眼皮狂跳!砍…砍人?!
这位爷拿到这权柄的第一反应,居然是嫌剑轻了砍人不趁手?!
“谢陛下!”
唐熙对着御座方向,极其随意地拱了拱手,态度敷衍得如同接过一个苹果。
然后,他就在无数道几乎要将他洞穿的目光中,随手将那柄象征着生杀予夺大权的金剑,“哐当”一声,斜插在了自己腰间的玉带上!
动作粗鲁得如同插根烧火棍!
插好剑,唐熙那双狭长而凌厉的眸子,才慢悠悠地抬起,带着一种百无聊赖却又睥睨天下的嚣张,缓缓扫过下方如同鹌鹑般缩着脖子的百官。
他的目光所及之处,无论是朱紫大员,还是青绿小官,无不瞬间低头!
无人敢与之对视!仿佛那目光带着实质的锋芒,能刺穿他们的官袍,洞悉他们心底所有的阴暗!
整个朝堂,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圣旨宣读完毕。
金銮殿内,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比之前更加凝滞,更加沉重。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弦被绷紧到了极致,随时可能断裂。
御座之上,皇帝南宫梓的目光,如同高踞云端的神祇,平静地扫过下方:左边,是刚刚晋封睿亲王、身姿挺拔、眼底燃烧着野望的南宫轩;右边,是腰间斜插金剑、目光睥睨的唐熙。
一明一暗。
一个手握监察实权,心思深沉如渊。
一个执掌生杀予夺,锋芒毕露如刀。
西山一案,尘埃落定。
而最大的赢家,无疑就是这御阶下的两人。
他们踩着王儒的尸骨和南宫竹的政治坟墓,登上了更高的权力台阶。
但,赢家通吃的背后,是皇帝亲手布下的棋局。
刀与狼,互为犄角,亦互为制衡。
都成了皇帝手中,那两枚锋利无比、却又互相盯着对方后颈的…新棋子。
棋局己定,落子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