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步!”
“是。”
王德全心头一凛。
“还有!”
南宫梓深吸一口气,眼神阴鸷。
“去告诉九公主!从今往后,她身边要是再有人敢提唐熙这两个字,有一个算一个,下场就跟彩蝶一样!让她给朕记住了!”
“再给唐熙传话!”
皇帝的声音淬着寒毒。
“让他给朕老老实实当他的臣子!再敢有半点不该有的心思,朕让他镇北王府上下,吃不了兜着走!”
“遵旨。”
王德全领命,退得飞快。
不多时,宫墙深处某个角落,沉闷的板子声“啪啪”响起,夹杂着女子短促凄厉的哭喊,但很快就像被掐断的琴弦,没了声息。
一股无形的寒意,却像秋风扫落叶,瞬间刮遍了京城顶尖的那一小撮人耳朵里。
消息传到镇北王府苏梦悠的院子时,天边刚染上一点暮色。
苏梦悠正坐在窗边的绣架前,手里捏着针线,绣的是一对并蒂莲。
针尖悬在半空,半天没落下。
当姜夭夭屏着气,把听到的“九公主派人给世子送点心惹怒龙颜、彩蝶被打发配、陛下震怒并警告世子”的消息,小声又快速地告诉她时,苏梦悠捏着绣花针的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她没说话,只是静静听着。
姜夭夭说完,寝殿里一时只剩下窗外风吹竹叶的沙沙声。
苏梦悠慢慢放下针线,目光落在窗外渐渐浓郁的暮色上。
九公主…允儿?
那个单纯得像张白纸的小公主,竟然会主动给唐熙送点心?还写了那样亲昵的字条?
“送你尝尝?”
允儿才多大?她懂什么?可…唐熙呢?
他那种唯恐天下不乱的性子,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允儿在深宫里听到的那些传奇故事…苏梦悠的心口像是被什么轻轻撞了一下,有点闷,有点涩,又有点说不清的烦躁。
皇帝那句祸及满门的警告像背景音一样沉甸甸地压着,但此刻更清晰地萦绕在她心头的,是九公主南宫允儿那张天真烂漫的笑脸,和那张写着送你尝尝的洒金小笺。
他们…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联系?
就在这时,寝殿的门被毫不客气地推开,带进来一股子秋燥气。
“烦死了!”
唐熙大步流星地闯了进来,眉头拧得能夹死苍蝇。他看也没看苏梦悠的绣架,目标明确地冲到屋子正中的软榻边,把自己像个沙包一样重重摔了进去,软榻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吱呀”。
“那个小丫头片子搞什么名堂?”
他抓起榻边小几上一个玉雕的貔貅,烦躁地在手里转着圈儿,玉器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送点心?还写条子?她是不是在宫里闷傻了?还是觉得小爷我最近太闲,非得给我找点晦气?”
他越说越来气,语速快得跟连珠炮似的:
“这下好了!她自己关在宫里,老东西更绝,屎盆子哐当就扣小爷我头上了!安守臣子本分?”
唐熙嗤笑一声,把玉貔貅往小几上重重一磕。
“小爷我西山砍人的时候他装聋作哑,墨秋公堂剁人他还给小爷升官发剑呢!现在倒好,一个小屁孩送块破点心,他就跟被踩了尾巴的老猫一样炸毛?”
“还祸及满门?吓唬谁家小孩呢!我看他就是看小爷我不顺眼,逮着个屁大的事儿撒邪火!真他娘的憋屈!憋死我了!”
他像个被点着的炮仗,噼里啪啦炸了一通,胸口起伏着,喘着粗气。
炸完了,他习惯性地侧过头,带着点“快安慰安慰我”、“快跟我一起骂”的期待眼神,看向窗边的苏梦悠。
按以往,苏梦悠这会儿该放下手里的活计,温温柔柔地递杯茶过来,轻声细语地劝他“世子爷消消气”,或者用那双会说话的眼睛看着他,让他心头的火气不知不觉就散了。
可是,没有。
苏梦悠依旧坐在绣架前,侧影对着他。
暮色透过窗棂,在她清丽的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
她长长的睫毛低垂着,目光似乎还停留在未绣完的并蒂莲上,又似乎放得很空。
放在膝上的手,无意识地轻轻绞着丝滑的衣料。
她没有看他,也没有像往常那样回应他的抱怨,整个人安静得有些过分,只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心和周身散发出的那种无声的、带着点疏离的烦闷气息,在渐渐昏暗的房间里弥漫开来。
唐熙察觉她的冷淡,更加烦躁,两人之间似乎弥漫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