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的鲜血,画下的一个歪歪扭扭、如同鬼画符般的押记——字字染血!
唐熙的目光缓缓扫过供词上那些触目惊心的字句。看着看着,他的嘴角,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向上勾起。
那不是愉悦的笑,也不是得意的笑。
那是一个冰冷到了极致,也疯狂到了极致的笑容!
如同地狱之门的开启,带着毁灭一切的决绝!
他放下供词,目光落在了书案旁那柄象征着皇权特许、拥有“临机专断、先斩后奏”之权的“代天巡狩”金剑上。
他伸出手,握住了冰冷的剑柄。指腹缓缓地、用力地擦过那寒光凛冽的剑刃,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刺骨凉意。
“呵…”
一声低沉的冷笑从他喉间溢出。
“老东西…” 他对着空气,仿佛在对那个深宫中的帝王低语,声音带着无尽的嘲讽和森然杀意,“你说我是无法无天、行止失检的混世魔王?”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寒芒如同实质般爆射而出,锐利得仿佛要刺穿屋顶,首指苍穹!
“好!好得很!”
“今日…本王就让你亲眼看看,什么叫真正的无法无天!”
“呛啷——!!!”
一声清越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骤然响起!
“代天巡狩”金剑,被他猛地拔出半寸!
冰冷的剑身在烛火下折射出刺目的寒光,瞬间映亮了他那张决绝、冰冷、带着疯狂战意的脸庞!
“墨秋!洛婉清!”
唐熙的声音如同惊雷炸响,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杀伐之气!
“备车!点齐所有亲卫!”
“随我——”
他握紧剑柄,一字一句,如同惊雷劈开死寂的夜空:
“入宫!!!”
苏府。
苏梦悠猛地从噩梦中惊醒!
冷汗浸透了单薄的寝衣,心口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窒息般的恐慌让她浑身发冷。
她下意识地伸手去摸枕边的玉簪,指尖却一空!
只听“啪嚓”一声脆响!那支承载着过往温情的玉簪,竟从床边滑落,摔在冰冷的地砖上,断成了两截!
清脆的碎裂声在死寂的夜里格外刺耳。苏梦悠看着地上那两截断簪,心慌得几乎要跳出胸膛,一股巨大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御书房内,皇帝南宫梓正心不在焉地批阅着奏章,嘴角还残留着一丝自以为掌控全局的得意。
突然!“砰!”一声巨响!
王德全连滚带爬、脸色煞白如鬼地撞开殿门冲了进来,连滚带爬地扑到御案前,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而尖锐变形,抖得不成样子。
“陛…陛下!不好了!大…大事不好!唐…唐世子他…他带人…带人朝皇宫来了!气势汹汹…剑…剑都拔出来了啊陛下!!!”
深宫,允儿寝殿。
九公主南宫允儿在睡梦中不安地蹙紧了秀气的眉头,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她似乎在做一个极其可怕的噩梦,小嘴无意识地呓语着,声音破碎而充满惊恐。
“…不…不要去…唐世子…别去…危险…” 小小的身体在锦被下不安地扭动。
镇北王府大门轰然洞开!
一辆通体漆黑、由西匹神骏异常的黑马拉着的巨大马车,如同离弦之箭般冲出王府!
车轮碾过青石板路,发出沉闷而急促的隆隆声响,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疯狂疾驰!目标明确首指皇宫!
冰冷的夜风卷起车帘一角。
车厢内,唐熙闭目养神,膝上横放着那柄己然出鞘半寸的“代天巡狩”金剑!冰冷的剑身在黑暗中闪烁着致命的寒光,映照着他坚毅而冰冷的侧脸。
车窗外,是沉沉的、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秋夜!
浓重的黑暗如同化不开的墨汁,笼罩着整个京城,只有马车疾驰带起的风声,如同决裂的号角,刺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