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问了一句看似毫不相干的话。
“先生,你说,是杀一个听话的敌人容易,还是用一个不听话的朋友,容易?”
李息看着眼前这盘,被铜鞮县令程芮主动送上来更加血腥也更加复杂的棋局,陷入了沉默。
一场关于如何处置“降将”和如何应对“豪强”的全新挑战
,就这样,猝不及及地,摆在了张文的面前。
张文没有再说话,而是从地上那些被绑着的王氏族人中,
随便拉起一个,亲自解开了他嘴里的布团。
然后他将自己的佩刀,连同刀鞘一起,塞进了那个人的手里。
“去,”张文看着程芮,对他身后的那个王氏族人,下达了命令,“杀了他,你们就自由了。”
程芮的瞳孔,在瞬间收缩到了极致。
他脸上的亢奋和得意,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发自灵魂深处的、无边的恐惧。
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精心准备的“投名状”,竟然变成了催命符。
那个被塞了佩刀的王氏族人,也愣住了。
他看着手里的刀,又看了看眼前这个近在咫尺,毁了他们全家的仇人,
眼中那份怨毒,瞬间被一种更原始的求生欲望所取代。
他没有丝毫犹豫,咆哮一声,双手握紧刀柄,用尽全身的力气,狠狠地,刺进了程芮的心口。
“噗——”
鲜血,喷溅而出,洒在了张文的靴子上。
程芮难以置信地低下头,看着自己胸口的刀柄,然后缓缓地,
倒在了地上,眼睛睁得大大的,死不瞑目。
军阵前,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那个杀了人的王氏族人,在粗重地喘息着。
张文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他只是从那个族人手中,
拿回了自己的佩刀,用程芮的官服,擦了擦上面的血迹。
然后,他对剩下的那些王氏族人说:
“你们,可以走了。”
那些族人如蒙大赦,连滚爬地逃离了这个修罗场。
做完这一切,张文才转过身,看着那些被眼前这一幕彻底镇住的、铜鞮县的官吏和守军。
他的声音,平静而清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我张文的兵,不滥杀无辜,但也绝不与卖主求荣之辈为伍。”
“铜鞮县,从今天起,由我接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最后,落在了那个不知所措的、原铜鞮县尉身上。
“你,暂代县令之职。
打开府库,清点田亩,三日后,我要看到一本清清楚楚的账。”
“还有,”张文的嘴角,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弧度,
“传我的令,去郡城长子县。告诉王家和李郡尉。”
“就说,铜鞮县令程芮,勾结乱匪,意图不轨,己被王家义士,就地正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