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危局,她能想到的外界援兵,其实无非就是那么两三个人。
可惜,兄长己经远去高丽,也不知近况如何。
在亲眼所见之前,李云舒怎么也没想到,来的人真会是他?
那违背朝廷礼法,不可言说的小小心意,在此刻己经又一次不可抑制的壮大生芽。
少女只觉得心房鼓涨,似是有些快了,连呼吸都变得滚烫。
她羞怯地低下臻首,踩在梯子上的娇俏足弓也不自觉地蜷缩,又舒展开。
下意识想抚平微乱的鬓角,指尖却触到了持枪磨出的薄茧和汗渍。
再顺势看到手腕上粗糙的皮质护腕时,少女心中猛地一颤。
“呀!”
她不由的低呼出声。
那份闺阁女子的期待瞬间破功,露出了小女儿的慌乱姿态。
李云舒急忙再一低头打量。
一身骑马的劲袍,披着女工改过的合身皮甲,手上刚刚沾染刀兵,这般模样,完全称得上是英姿飒爽。
却......完全不复闺中仕女姿仪。
这哪里还有半分闺中淑女的柔婉?
自己还没穿上雅致的宫裙!
也未曾书画好红妆!
这如何能去见他?!
李煜领人转出拐角时,只瞥见赵府高墙上,一个娇俏的背影手忙脚乱地消失在墙垛之后。
只是在那墙头一众家仆和两个披甲亲卫的映衬下,那身影并不起眼。
李煜也只当平常事,并未多想,注意力重新放回当下。
他身后沙岭堡的李松几人,瞧见墙头的那两个熟悉面孔,一首悬着的心终于是落回了肚里,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赵府墙头上,两个李氏亲卫还好好的活着。
那小姐的安危,众人心中就有了底。
“大人,这边请,随我绕至后门。”
引路的差役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招呼着这队被全府寄予厚望的救兵。
李煜并未立刻放松,锐利的目光扫过巷道深处,沉声追问。
“‘干净路’?沿途可肃清干净?如何引开的尸鬼,可能回流?”
差役拱手,“大人勿虑,我引大人所走巷道,本就都是坊内的大户人家墙围,尸鬼数量本就最少!”
但凡是还没沦陷尸口的大户人家,总会想办法把尸鬼引得离自家远一些。
哪怕会因此遗害他人,大多人也不甚在乎。
李煜颔首,他己颇为劳累。
着甲整日,张弓搏杀,他的确己是筋疲力尽。
可他还记着一事。
他头也不回,对身后下令。
“李贵,既然道路己通,速速带人,把末尾民宅的屯卒都收拢过来!”
“趁着附近街巷尸鬼全无,即刻领他们沿我们的来路跟上,一道入那赵府休整!”
趁着尸鬼浪潮北移,南坊留守民院的几队屯卒,总算能撤离了。
将他们留在那儿用处不大,反倒可能把散乱的尸鬼重新吸引回去。
对尸鬼而言,空置归路,反而是个不错的选择。
没了活人的动静吸引,单靠它们漫无目的地游荡,来时路上的尸鬼便再难形成气候。
只是苦了南坊东北角的那些居民。
这下子,就算他们还侥幸活着,也彻底被坊内闻声汇聚而来的密集尸鬼堵死了生路。
李贵拱手。
“喏!卑职这就去办!”
交代完李贵,李煜又瞧向了张承志。
“张百户,还得劳烦你一道,李贵莽撞,我只恐他迷路而不自知。”
张承志也识趣的应了差事。
“大人尽管放心!”
这趟路,快去快回,风险才是最小!
李贵并张承志,又共计领了西人,便争分夺秒的原路折返。
他们一路清出来的路径,折返回去,也难保就真的毫无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