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地抓紧了胸口的衣料,仿佛那扇门后令人窒息的恐怖气息,以及那盘踞着无数玉臂血眼、身披白纱的庞大虚影所散发出的、混合着佛性与邪性的威压,跨越时空再次攫住了他。
就是那一刻。
当门扉洞开,那源自眼前窈窕身影的、哪怕只是一缕微不足道的投影侵入他意识的瞬间,某种冰冷、沉重、带着无尽疯狂与痛苦的东西,如同实质的黑暗洪流,瞬间冲垮了他识海内的脆弱屏障,蛮横地侵入了他的意识深处。
就在那黑暗洪流裹挟着他,即将被那镜中盘绕的玉臂、猩红的血眼、冰冷的金饰所代表的巨大虚影彻底吞噬之际——
塔外,那沉重得令人窒息的夜幕之下,毫无征兆地响起了一阵阵声音。
那不是风声,不是雨声,更非人语。
那是...笑声。
轻盈、空灵、仿佛无数银铃在虚空中碰撞,又似万千细碎水晶相互摩擦,带着一种非人的、纯粹的愉悦。
它们如同无形的涟漪,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无视了物理的阻隔,首接回荡在他被恐惧冻结的意识里。
更诡异的是,他竟能“听懂”这笑声中蕴含的、纯粹而扭曲的“含义”!
「看啊...」
「多么...稚嫩...」
「...的容器。」
「镜中...那身影...」
「...正是...」
「...丰饶的...『药师』啊...」
最后三个字,是无数笑声叠加成的宏大合唱,庄严神圣中透出令人毛骨悚然的亵渎感。
“药师?!”
这个名字本身,仿佛蕴含着无穷的诅咒,瞬间赋予那扭曲虚影以某种难以言喻的“身份”和“重量”,让那份源自生命本能的恐惧变得更加具体、更加深沉。
流光猛地坐起身!
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如同要挣脱束缚。
他大口喘着气,仿佛刚刚从深水中被捞起,肺部火辣辣地疼。
身下是冰冷的简易床铺,触感真实。空气里是尚未完全散尽的晚餐余味——洋葱菌菇汤的微咸,煎烤蔬菜的焦香,肋眼排的油脂气息。